他也不说什么,小心的避开她扎着针的手,轻轻的扶着她坐正了,伸手试了一下她的额头,眉头不再郁结。
“我觉得我好了,我们不吊了吧,回家吧。”曾雨带着些哀求的道,她真想回家。
韩孟语看了一眼吊瓶的药水,揉了揉曾雨的头顶,像哄小孩一样道:“不多了,我们吊完它,这样明天来打个小针就行了。”
“明天还要打针啊?我觉得我真的好了……”只是声音还有些有气无力,想想自己没有吃晚饭,那定是饿的。
“哥,你饿了吧?”他也没有吃。
她叫他哥,是一时感慨,觉得他对自己很好,她觉得对他说“谢谢”是一件很生分很别扭的事情,所以叫他哥,其实是想讨好他,又或许,是在给他或自己一个暗示,尽管她没长大时,曾对他吼过,说他才不是她的哥哥。
“不饿。”他的唇抿着,眼睛就盯着药管里药水一滴一滴的滴落,一时间,两人又无语了。
从医院回来,已经夜里十二点了,韩孟语让曾雨靠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便去厨房里热饭菜了。
饭菜热好时,曾雨也闻到了一股让她食指大动的香味,她关掉电视走到餐桌旁,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却只热了一两个。韩孟语还在厨房忙活着,曾雨面对着那一桌子的菜,垂涎不已。
那感冒来得急,去得也快,一旦曾雨觉得舒服了,便觉得应当已经痊愈了,看到什么都想吃了,何况那一桌子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他因为她回家,下午为她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啊,却没想到,白忙活了一下午。
“来,吃这个,那些你现在不能吃。”正盯着那些菜出神,就见韩孟语系着围裙,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厨房端来一碗素粥,厨房桔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身后,氤盎出一片温暖的氛围,他将粥摆在曾雨面前,又替她找好了勺子。
白粥的热气一冲,曾雨觉得自己的眼眶就湿了,用勺子舀了两勺吞下去,那热度烫过喉咙直达心里,眼眶的那股湿意便泛了又泛,她只得将头低了又低,不让他看见她的不自在。
她为什么要抗拒呢,她为什么不能接受呢,他足够包容,也足够细心,他还肯为她洗手做素粥。
她看到他因为被她睡麻了手臂,用左手去掏右边裤袋里的车钥匙,在医院那么久,他一直僵着也没让她知道。
可能,他为她做的,很多都没有让她看到知道,但是他去一一为她做了。
第二天是周日,曾雨什么也不用做的在家休息,一切的家务活,都由韩孟语包了,下午韩孟语开车带她去医院打了一针,曾雨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小咳而已,但是韩孟语还是要她周一再请上一天假,在家休息一天。
傍晚时分,曾雨百无聊奈的在站在二楼卧室的窗前,刚好看到韩孟语拎着垃圾去丢,隔壁的邻居问了他些什么,他彬彬有礼的回应着,曾雨看他将垃圾丢进了垃圾桶,往回走时,抬头看了一眼,曾雨一闪,躲到窗帘后,又悄悄探一点点头,看他已近至家门,消失在视线所及范围内。
曾雨放下窗帘,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觉得自己是不是魔障了,竟然偷偷的看他。
颜南北打电话来,说问候一声,问她的身体是否好些了。
曾雨愣了好一会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生病了。他说前一天晚上打电话给她时,她在医院里,是韩大哥接的。
颜南北在电话里道:“听到你生病,我真着急,你得快点好起来,否则我会心疼的……”
曾雨觉得自己被雷焦了,以他们的交往程度,他怎么能说得出这样肉麻兮兮的话呢?他要是少说一些,她或许会喜欢他一些;他要是少做些,她也或许会喜欢他一些。想到这,她突然就想起了亦舒的一句话来:你若不爱他,他静默是错,哭闹是错,活着呼吸是错,连死了都是错。
没错,错误不在他说了什么、他做了什么,他即使不说不做,她仍然会嫌他,原因就在于,她根本不爱他。
蓦然回顾,情感乍现(7)
曾雨一发觉,便觉得再也受不了与颜南北虚与委蛇了,鼓了鼓勇气,打断了颜南北的话道:“南北,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了。”
对方似乎一下子语噎了,长久才又喃喃的问道:“小雨,你的意思是,我们不适合吗?”
曾雨听着他小心翼翼的声音,顿时就觉得被巨大的罪恶感淹没了,可是言已至此,她已不想出言补救,只得沉默半晌,最后,对方终于在她的沉默中,挂了电话。
吃晚饭时,韩孟语看曾雨一直郁郁寡欢,又抚上她的额头,曾雨飞快的躲了开,吃了一半的饭也不吃了,匆匆丢了碗筷,又躲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不仅因为拒绝了颜南北而感觉到有罪恶感,她甚至在看到韩孟语时,将这罪恶感番番了,她多坏呐,因为自己心里的邪恶思想,她拒绝了颜南北,还那样的嫌恶人家,她多坏呐!
她在群里跟众姐妹这样说时,群里的人都惊奇万分,被她噎的半天没人说话。
“真分手了?”有人问。
“嗯,省得误人误己。”
“那正好啊,摒除一切外在干扰,可以跟哥哥好好处处啊。”
“不好,我哥他有女朋友的,还是我的同事,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我牵线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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