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抬起眼皮看了陈玄墨一眼,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之后说:“小墨是抑郁症吗?”
话题突然又扯到生病上,陈玄墨不像褚知白,对医生心生尊敬,他挺烦这职业的,于是冷冷地笑了一声,说:“不是。”
“别管他。”褚知白打了陈玄墨一个后脑勺,转头训他说:“你别总耍小脾气。”
宋意倒是没多在意这件事,问诊接触到的奇奇怪怪病人多了去了,陈玄墨这已经算是乖的了。
不过宋意在心里,对陈玄墨的病情还是有个大概的估量。他知道这是闻越的领域,于是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偏巧这时闻越也扭头看宋意,两人眼睛一对视,多年合作的默契,直接一点即通,都明白对方啥意思了。
饭吃完后,褚知白洗碗,陈玄墨手受过伤,像是动刀切菜和洗碗洗菜这些事,基本上都是褚知白干,俩人分工明确,一看就是在一起过日子过久了的老夫老妻模式。
闻越倒也没闲着,跟宋意一起来卧室里看着戴岚,问他:“新明听说我今早要来看她戴老师,吵着要跟来好几次了。现在怎么说?他好点没?”
宋意盯着落地灯上挂着的点滴,没说话,眼看着这瓶要输完了,走过去给戴岚把针拔了,贴好胶带按了按。
忙完这一波之后,才空出脑袋思考刚刚闻越说的话,他一边捋着输液管,一边说:“看情况吧,明天要是还没醒来,就明天来,明天要是醒来了,也没必要来了。他今天输完液烧退了点,估计还会反复,万一醒来尖叫发疯什么的,别让新明看到,对他俩都不好。”
闻越深感认同:“我也这么想的,那明天再说。”过了一会,才意识到不对劲,又问宋意:“等等,你什么意思?他明天要是不醒来,我还得过来打针?”
宋意用输液袋轻轻打了下闻越的胳膊,直接拆穿了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打呗。装啥,你不是乐意来吗?刚地主斗得多欢,你明天把新明叫上,正好一桌麻将凑齐了。”
闻越理亏,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明天初二,你不值班吗?”
“跟赵哥换班了,寻思过年连休几天,到时候再说吧。”
“连休几天?”闻越震惊了两秒,“八百年不调休,好不容易调一次竟然是为了给你家病人当护工。咱当医生的好不容易有几天假,你说你图啥。昨儿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啊?那你接下来几天都去值班的话,身体受得了吗?”
宋意没理闻越,去卫生间把输液袋和针管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把垃圾袋打包好拿给闻越,直言不讳地赶人:“你别烦我了,去把垃圾倒了。”
闻越接过垃圾袋,掂了掂,说:“你这才装了不到半袋就扔啊?能不能节约点?”
“不是刚输完液吗?医疗垃圾及时扔。”
“那我扔完垃圾还回不回来了?”
问半天终于问了句他真正想问的。
平日里闻越这么啰嗦,宋意已经很烦了,由于昨晚没睡好现在更烦了,他坐到床边看着戴岚,背对着闻越摆了摆手说:“你随意,爱来就来,反正我是没空搭理你,你来了就找白哥他们玩吧。”
这趟垃圾倒完后,闻越没再回来,即便是他心里一万个想和褚知白他们俩喝酒玩游戏,但身为一个成年人,脸还是要的。
主人病在床上,客人却聚在一起打牌,实在有点说不过去。闻医生虽是个傻直男,可却是个懂礼数的讲究人。
于是说,咱们讲究人第二天准点来给病号打吊瓶时,不仅把病号的学生给带来了,还带了个超大号的果篮,以及一大捧奶油向日葵。
奶油向日葵奶乎乎的可太好看了,陈玄墨接过花束的时候,欣赏地看了半天,对着蒋新明说:“这花是姐姐选的吧。”
蒋新明看陈玄墨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长得是真好看啊,直接走上去撸了一把他的蓝毛,大大咧咧地说:“可不,闻越那蠢货想买康乃馨,幸好被我直接拦下了。”
蒋新明来了之后,直接去卧室陪着宋意一起守着戴岚,不像闻越,脑子里就惦记着玩。
“你就这么盯着他看?我看老师状态也还行,没必要一直这么守着吧,你也给自己松泛松泛。”蒋新明掰开一个橘子,自己咬了一瓣,剩下的都递给宋意,“挺甜的,你吃,闻越买了一堆。”
宋意接过橘子,吃了一瓣,然后说:“看着乖,不盯着看就不乖了。”
蒋新明没明白:“不盯着会怎样?”
“那太多了,”宋意喜欢吃稍微酸一点的橘子,这橘子太甜了,他吃一瓣就放一边不吃了,喝了口水,然后说,“不严重的有打自己的,有用头抢地的,严重的有用玻璃碎片割自己的,有用图钉钉自己的,太多了,不清醒状态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那要是你不在的话,老师会做这些事吗?”
宋意皱了皱眉,看了眼戴岚然后瞬间别过头去,像是要竭力洗掉脑子里的画面一样,他看着蒋新明说:“不知道,我不喜欢去设想这个情况。”
“那你想想好的。”蒋新明直接盘腿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她面对着床,看着戴岚和宋意,接着说,“你想不想听老师他生病之前的是什么样?”
宋意听完之后笑了:“怎么我当护工的酬劳是听故事吗?一个个的都来跟我聊戴岚,商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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