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痛,伏在薛离玉耳畔,嘶哑的声线晦涩不清:“……师尊不该这样说徒儿,这二十年,师尊神志不清醒,痴傻可怜,我一不曾逾矩,二不曾刻薄待你,甚至你被人察觉出炉鼎身份,我也并非对师尊有过妄念……”
他嗓音有几许艰难,是掌心被凤凰的火焰灼烧生疼,一路蔓延到心里,让他几乎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因为他的师尊冷冷地看着他,烧他的掌心,一点也不心疼他。
……师尊竟然恨他至此。
容雪京深呼吸一口气,才有力气接着道:“……我只是思念师尊心切,迫不得已才想与师尊亲近,一时鬼迷心窍,请师尊不要恨我……前尘往事,是我做错诸多,只想与师尊坐下来叙旧而已,别无其他奢求。”
聪慧如他,不敢问师尊是怎么从云偌仙尊变成了炉鼎,又怎么死后往生归来。
献祭那一日,他亲眼看见薛离玉的尸体被碾碎、吞食、连块骨头渣都没剩下,可他还是完完整整地活过来了,又站在自己面前,病弱的像一朵风能吹走的柳絮,眉眼间的强硬又和云偌仙尊一模一样。
师尊。
他只想叫一声师尊。
你这些年在地狱里过得好不好?
你的魂灵发生了多少辗转,是路过奈何桥,还是走过三途川?受过多少苦?
……师尊,你原谅我好不好?
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师尊不可能原谅他,他师尊是个很心软的人,此刻看他的目光,却和那日重逢时看他的一样。
厌恶,恶心,冷漠,好陌生。
“容宗主,回不去了,”薛离玉淡漠道:“若不是经过这二十年,本尊竟不知道你有那样龌龊的心思,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叫你白读了。”
薛离玉一想只觉得可笑,他亲手抚养长大的两个男子,一条遗腹应龙,一个天之骄子,竟然全都对他有不正当的妄想。
这是他的失慎,以后不会再犯。
他转身离开,只是玉微神尊对感情一事向来淡泊,心如琉璃明镜,对其他人情感上的反应并不太在意,也就没有分出心神回头看一眼,没发现容雪京看他的眼神。
师徒恩断义绝,谈何留恋。
他身后,那如玉般温润儒雅的徒弟稍稍歪着头,温雅出声道:“可是徒儿没猜错的话,师尊身上还有炉鼎的鼎丹作祟,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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