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县令:“……”
他仿佛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梁萤狡猾道:“送上门来的羔羊,不乘机多薅点羊毛交赋税,还等什么?”
胡县令指了指她,忍不住道:“这比受贿能接受。”
梁萤露出无辜的小表情,“胡县令可莫要忘了,你清清白白了十二载,岂能轻易把名声砸到那帮臭虫的手里?”又道,“咱们是公家,公家代表着什么,公平、公正、严明。”
胡县令:“……”
把薅羊毛说得这么漂亮,他算是长了见识。
于是方家门路没走成,反倒惹了一身骚,因为衙门查商税来了。
这个时代没有报税系统,公家自然不太清楚商户究竟赚了多少钱,故而多数都会做点假账忽悠。
倘若细查,总会捞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不,听到衙门来查方家铺子的商税,魏氏气得半死,骂骂咧咧道:“那狗日的胡志国,穷得刨茅坑里的屎吃了,竟要这般整我方家!”
章妈怕她把头风病气出来了,忙道:“娘子勿恼,身子要紧!”
方大郎着急道:“阿娘,这该如何是好啊?”
魏氏恼火道:“你去寻的什么门路,惹了这么一身骚来?”
方大郎也很无辜。
章妈说道:“眼下上头要来收秋粮赋税了,多半是胡县令想榨油水填补衙门的空缺。”
魏氏:“那杀千刀的穷鬼,自个儿没本事治下,把脑筋动到我们这些平民头上,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一边咒骂,一边差人去应付公差。
通常商户们避税要么虚报货物价值,要么私藏。
方家铺子里一些上好的锦缎,在缴纳商税时往往会把价值压最低来报,价值越低,抽取的商税就越低。
目前库房里还有不少存货未脱手,一些被隐瞒私藏,一些压价上报,猝不及防被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结果可想而知。
现在方老儿入了狱,自家儿子六神无主,只有魏氏亲自坐镇应付。
她已经年过半百,方家的经营大部分是她在打理,他们家的绸缎销得快也是有道理的,因为紧跟京中那边的潮流走。
衙门来查税,她知道要失财免灾给胡县令填补空缺,倒也镇定不少。
罚就罚吧,反正其他县的商铺你也管不了。
方家因偷税漏税被重罚了近一百贯钱。
方大郎肉疼得要命。
魏氏冷声道:“那老小子穷怕了,章妈去库房取来,给他拿去买老鼠药吃。”
章妈无奈,只得拿了钥匙去取。
魏氏有些悟了,看向方大郎道:“你父亲的事,莫要再插手,这回是罚税,下回指不定又有什么名堂来。”
方大郎着急道:“那怎么办啊?”
魏氏:“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倒要看看胡志国那老小子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方大郎后知后觉道:“阿娘,咱们家是不是被盯上了,好端端的闹出祸事来,现在又被查税收。”
魏氏没有吭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道:“什么时候去看看你爹,问他有没有惹到什么人。”
方大郎点头。
方家被查的消息传到余家耳朵里,把余大郎气笑了。
他同自家老父亲吐槽,说道:“那胡县令真有点意思,人方家主动塞钱银给他,他一脸清高不要,却偏要兜这么大的圈子折腾那百贯钱,爹你说是不是虚伪?”
余县令背着手从鼻孔里哼出不屑,“他瞧不起我的做派,我也瞧不起他的为人。一辈子死读书,不知变通,迂腐又认死理,没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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