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从苏州府出发,经徽州,过杭州,一路慢慢悠悠走遍江南,再往东北方行进。
容棠中间问过沐景序这么久不回京,大理寺的职务怎么办,柯鸿雪彼时正在他们的马车上打扑克蹭蜜饯,闻言笑了一笑,无所谓地说:“我让我爹又往国库捐了五十万,就当给学兄买个长假。”
容棠:“……”6。
忘了您是钞能力玩家真是我的过错对不起啊。
来程用了半个月,回去足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等到浩浩荡荡的车队踏入虞京城的大门,时间已经迈入了十月中,马车上再度燃起了炭。
容棠一到冬天就容易犯困,浑身犯懒,不愿动弹,几乎一日里有半日都在迷迷糊糊地睡着。
刚降温的那几天,双福双寿慌得不行,生怕少爷又跟前几年似的,一换季就要晕好多天。队里虽配了随行大夫,但药材等一些东西到底不齐全,容棠万一病了恢复起来很是麻烦,这也正是王妃前段时间时不时来信催他们回京的原因。
但过了那几天冷热交替,温度稳定下降之后,双福发现他家少爷虽又裹上了厚重的棉衣,但精神好得出奇。
宿怀璟将他照顾得很好,除了嗜睡了些,完全没有虚弱得让人瞧见就觉得他快要死掉的即视感。
反倒是沐景序,降温那几日,日日缩在马车内不出来,偶尔路过大理寺那辆简朴的马车,还能听见几道忍痛的闷哼声。
他也不让大夫诊治,宿怀璟去探望过几次,具体怎么说的他们做下人的并不清楚,只知道每次郎君出来之后,柯少傅侯在车外的脸色能好上几分。
三两次之后,柯鸿雪直接将人绑上了自己家那辆规格跟宁宣王府不相上下的马车,车内铺红罗软榻,燃银丝炭火,一点凛冽的北风都吹不近沐少卿的身。
车队里人吃饭的时候偶尔会嚼舌根,说两边都是滔天的富贵,只是可惜,瞧着都不太有命享的样子。
双福默默记下了说话的人,等到了下一个城池,立马去镖局换了护送的镖师,给其一些盘缠打发了。
他听不得人咒自家少爷一分一毫。
好在一路行进虽慢,但全都平平安安。一个很寻常的秋日午后,容棠耳边再度响起大虞都城百姓的官话口音。
走之前有人坐在路两边的小马扎上卖着茄子黄瓜,回来的时候叫卖的人还是那些面孔,只不过筐内的货品变成了南瓜胡萝卜。
四时菜蔬都在提醒他们时间溜走了大半年。
容棠坐在车内掀开车窗,视线落在那一只只并排摆放的筐子上,一时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宿怀璟替他倒了一杯热茶,容棠便放下帘子接了过来,捧在手心捂着。
宿怀璟问:“棠棠刚刚在想什么?”
容棠垂下眸子,望着茶杯上飘散的雾气:“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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