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丁做为输送辅兵、匠户劳力,女眷则为军户浆洗、缝补等,那是连普通军人都不如的阶层,而且流放一般有期限或遇赦可放免。
充军却是罪主不死,家人“无得开豁”,甚至有累代充军属于全家不死光(勾尽补绝)不能算完的。
所以李肃听唐参政一介绍感到震惊,这绝对是让陈仕安死在甘肃的打算啊!
“陛下会……?”
“会的。”唐轩肯定地告诉他:“而且圣上已经御批了,估计这几日就有消息到贵县要求押送陈家家眷来省城,然后朔江而上去南京。”他叹口气:“所以我说燕若兄还是不要存这念想了。木已成舟,谁能让陛下改主意呢?”
“棣轩(唐轩字)呵,这、这是为什么?”李肃啧了声:“陈公其实刚刚上任,这事情实在是……!”
“哼!”唐轩抚着他引以为傲的长髯冷笑:“我看,八成又是哪个中官在陛下面前嚼舌头来的,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唐轩知道其实文官里很多人都觉得陈仕安冤枉,但没人敢替他出头。
这次告发是南京镇守太监苏明举的大功劳,内监们如获至宝,正睁大眼睛瞧着。
这时候哪个文官开口,就等于自己往井里跳!
从南昌回到家,李肃就犹豫着是不是把陈府的消息告诉二房,可又觉得旨意都没到,要是从自己家里透出消息去,似乎不妥。
正犹豫着,忽然有人来报,称范太尊派了个人来。“奇怪,县尊知道我回来,却为什么这大晚上的派人来?”
他心下狐疑。有心推托,文姨娘劝他不要拿糖,毕竟人家县官现管,李肃只好穿件道袍出来。
到前厅一看是衙里负责刑名的孙老爷。“诶哟,这样晚了,怎么劳动孙先生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李肃知道这个人在衙门里做了快十年,是本县做得最久的吏员,赶忙上前抱拳告罪。
“是我唐突了,燕若兄从南昌远道而回一路劳顿,我还来打搅,虽出于奉命,还是非常不妥呵!”
孙师爷一贯的皮笑肉不笑,换礼之后从袖中摸出封信递过来:“在下受县尊老大人所托,回家路上给兄台带封信。”
“哦?”李肃莫名,接过一看火漆封得好好地,遂笑着说:“除此外,县尊可还有话让先生带给我?”
孙老爷捋了把胡须笑道:“正是。县尊老大人说:国法、家事,以燕若之能必知轻重、缓急。望兄仔细分析,莫要因小失大。切切!”
“啊?”李肃更糊涂了,他摊开两手:“这……,先生可否告知一、二内幕?在下、在下实在不明白呀!”
“兄台莫紧张,范公说了,个中详细,请回去把信仔细看完自然晓得。天色不早,在下不多搅扰,这就告辞。”
说完拱拱手,留下李肃在厅里转腰子,他却出门离开了。
李肃拿着信回到文姨娘屋里,这才坐定了拆开来看。不看不要紧,这下他又跳起来,失声叫道:“糟糕!”
“怎么了?”文姨娘闻声赶紧过来,从他手里接过信,却只有三张纸。看罢好一会儿没有作声。
“武娘,你怎么想?”李肃叫着文姨娘的小名儿问道。
“这信是谁送来的?”
“县尊遣了刑房的孙先生带过来交我的。”
文姨娘冷笑,举起最下面那张纸:“这上头太尊邀你明日午时在后衙外水福酒家共用午食,君去还是不去?”
“这……,我想既然在衙外应该不是什么鸿门宴,去就去,他反正不会当场拿了我!”李肃瞪起眼来说。
文姨娘“哧”地一笑,先后举起另外两张,示意他:“这两张分别是近五年来李家完税的情形,以及若按三家分别计税应缴总额。
两者一比,差额便很明显。县尊这是告诉你,李家至今只按一房纳税是不合适的,甚至有违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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