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zsss12019年3月28日3、马失前蹄从村里出来,穆桂英感慨万千。她令人将那名幸存的少女到后营安置起来,重新集结部卒,朝桂州进发。到了桂州城外三十里地,见一废墟,原是杨文广先锋营的驻扎处。因杨文广被困,营地里群龙无首,遭侬军袭击,两千名将士全部授首。见此情景,穆桂英痛心不已,道:“都怪文广不遵号令,方有此败。待三军攻破桂州之日,当好生祭奠这些阵亡的将士。”正在思想间,前方又有探子来报,道:“元帅,小人已经探明,杨将军被敌军困于一座不知名的山冈之上,离此地不到二十里。山上将士已被困七日,粮水断绝,怕是支撑不了几日了。”穆桂英点头道:“好!传我帅令,朝山冈进发!”不一会儿,宋军到了山下。穆桂英仰头望去,只见密林之中,果有旌旗飘动,隐约可见旗上绣一“杨”字。山下的道路中间,扎着几座僮军的营寨,把下山的道路堵得死死的。穆桂英救子心切,来不及安下营寨,就带两千精兵在侬军寨前列阵搦战。刚刚摆下阵势,只见寨门大开,拥出一队人马,约有数千人。为首的一人,是一名黑盔黑甲的僮族大将,正是三王侬智光。穆桂英摆开绣鸾刀,道:“吾乃是大宋天子御封的平南大元帅,钦赐浑天侯穆桂英!敌将快将杨文广放下山来。要不然,本帅踏平了你的营寨!”侬智光大笑道:“哈哈!原来你就是穆桂英啊!传闻你当年大破天门一百单八阵。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气宇不凡。”穆桂英道:“既知我名,还不快快下马就缚?”侬智光依然笑个不停,笑声极其怪异,像哨子一般尖锐,刺得穆桂英耳膜直发痛:“想必是你儿子被我打得哭了鼻子,现在找他娘来报仇了!哈哈!”穆桂英娇叱道:“休得废话!你放,还是不放!”侬智光直接应道:“不放!我倒是要看看,你穆桂英能有什么能耐!”穆桂英大怒,挥起绣鸾刀,朝着侬智光直砍过去。侬智光急忙举刀招架,只听“乒”的一声,刀枪相交,火花四溅。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穆桂英忽然一转刀锋,朝着侬智光的直砍过去。侬智光从未见过如此迅速的刀法,忙将枪柄往后一拉,才险险挡住了穆桂英的一刀。不料穆桂英的刀法又变,转而向侬智光的双腿砍去。侬智光惊慌失色,急忙把腿往上一缩。穆桂英的刀锋过处,鲜血横飞。侬智光缩腿要是慢了半拍,怕是右脚已经保不住了。但纵是如此,他的坐骑还是不能幸免,被穆桂英砍断了双腿。侬智光连人带马倒了下去。也幸得他身手敏捷,一个凌空后翻,落在地上,要不然已被战马压在了下面。饶是如此,侬智光还是“腾腾腾”地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穆桂英的绝技“一马三刀”威震边陲,无数辽将、西夏勇士都丧命在她的刀下。仅仅一个照面,打敌将上中下三盘,让侬智光失了坐骑。侬智光不由大惊,忖道:“想不到穆桂英一介女流,竟有如此玄妙的刀法!看来传闻非虚,此人实乃我大南国之心头患也!”穆桂英又圈马回来,上身紧贴着马颈,手起刀落,兜头朝着侬智光砍了过来。侬智光急忙挺枪格挡。不料穆桂英这一刀,竟是虚招。刀在半空,却见她刀法又变,刀刃一翻,竟翻到了他的枪杆之下。原本穆桂英自上而下砍来,侬智光的格挡自然也是自下而上,此时穆桂英一下子由砍变成了挑,劲道自然也是自下而上的去。侬智光还没能来得及变照,手中的长枪已被穆桂英挑飞出去。第二个照面,又让侬智光丢了兵器。想那侬智光,不可一世,自称大南国第一名将,现在竟败在一名女子的手里,不仅失了坐骑,还丢了兵器,脸上一下子挂不住了。但他自忖并非穆桂英对手,如果舍死一搏,也只是徒伤性命。便一咬牙,转身往后跑去,心下却是怨恨异常。“哪里走?”穆桂英大喝一声,纵马追赶上去。她此次孤军深入,意在奇兵制胜。因此,擒贼先擒王,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她胯下的胭脂马疾走几步,侬智光两条腿,又怎能跑得过她?穆桂英手起一刀,朝着侬智光后脑砍了过去。眼看侬智光就要丧命刀下,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喝:“住手!休伤吾兄性命!”只见侬智英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拔出双股剑,架住了穆桂英的绣鸾刀。两名女将也不答话,便战了起来。侬智英的武艺稍逊于其兄长,又怎是穆桂英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已无法招架。她虚晃两剑,拔马便逃。穆桂英连败两员敌将,宋军士气大振,纷纷掩杀上来。穆桂英更是一马当先,朝着山冈之上冲杀过去,一路上连挑了僮军几座大营。僮军兵败如山倒,一路上抛下的尸首,不可胜数。固守在山冈之上的杨文广,忽闻山下喊杀声震耳欲聋,忙令人下山打探。不久,探子便回报称穆元帅已率军破围,马上就要打到山上来了。杨文广闻报大喜,急令军队集结一处,冲下山去,来一个里应外合。此时,僮军在宋军的两面夹击之下,更是一溃千里,抱头鼠窜,纷纷往桂州城内跑去。穆桂英和杨文广合兵一处。杨文广道:“多谢母帅及时来救,要不然,孩儿必葬身于此!”穆桂英瞪了他一眼,道:“你不遵帅令,擅自用兵,致我军大败,军威丧尽。待此战结束,必将你军法处置!”杨文广知道他母亲言出必行,一下子吓得不敢说话了。穆桂英道:“僮军新败,桂州必将大开城门,接纳溃卒。此时你我合兵,一举而下桂州,易如反掌矣!若桂州唾手,本帅当使你将功抵过!”杨文广大喜,和母亲一起,率军朝着桂州城奔杀过去。大军临近桂州城下,果见桂州城门大开。护城河的桥上,挤满了败溃下去的僮军。城堞上的守军,根本无法拉起吊桥。“杀!”杨文广一心想着要建功立业,一马当先,朝着桂州城内杀了过去。忽然,四周号角齐鸣,战鼓震天动地!穆桂英大惊,环顾四周,只见从四面远处的山峦之后,杀出无数僮兵,黑衣黑甲,旌旗蔽日,马蹄踏动,烟尘四起,也数不清有几千几万。穆桂英惊道:“不好,中了敌军埋伏!快快撤退!”她心下甚是疑惑,自己率军深入,此事只有宋军一些高级将领知晓。此前探马回报,侬智高主力身在邕州,如由桂州前往邕州求援,一来一回,也需好些时日。她本想在侬军增援到来之前,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却不知这些伏兵从何而来。转眼之间,这些伏兵已经杀到近前,把穆桂英和杨文广所部团团围困起来。侬智光已经到了城垛之上,他望着城下笑道:“穆桂英,想不到吧!你千里奔袭而来,竟是来送死的!”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穆桂英望瞭望周围的那些僮军,黑压压的一片,漫山遍野,少说也有四五万人。不由冷笑道:“侬智光,你休要得意!我大宋五万禁军,不时即至,你的这些游兵散勇,又岂是我天兵对手?”“哈哈!”侬智光仰天大笑,“穆桂英,本王劝你别再逞能了,快快下马投降!我早已知晓,你大军粮草不济,还全部停留在全州城内。你奔袭而来,仅有五千人马而已!”穆桂英暗惊,自己的行动部署,敌人竟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城头上侬智光一挥手,上来一人。穆桂英和杨文广细看,此人五短身材,肥头大耳,挺着一个大肚子,几乎要把身上的锁子甲全都撑破了。此人竟是宋军督粮官孙振。穆桂英惊道:“孙总兵,你……”孙振呲牙咧嘴地大笑起来,看样子前几天挨了三十大板pi股还没痊愈,样子看上去是在笑,却又像是在哭:“穆元帅,前些日子你打我三十大板,现在我要你加倍偿还给我!”原来,那日孙振因督粮不力,被穆桂英重责了三十大板,心里怨恨。前思后想,自己好歹也是出身王侯,竟遭此侮辱,越想越气。当晚,穆桂英又传下帅令,让他筹备五千人马三天的粮草。他一打听,原来穆桂英要亲自率军深入桂州,一想报仇的机会来了。一面遣副官给穆元帅送粮,一面自己乔装打扮,收拾细软,连夜奔桂州投敌。原本侬智英怕宋军主力攻城,已派人向邕州求援。快马前脚刚走,孙振后脚就传来了穆桂英要突袭桂州的消息。侬智英对兄长侬智光道:“此去邕州,数百里地。若待邕州兵至,远水难救近火,恐怕桂州早已不保。需另想计谋应对!”侬智光急道:“那该如何是好?”侬智英略一思忖,道:“穆桂英孤军深入,本已犯了兵家大忌。她此举,无非是要救出她的儿子杨文广,杀我们措手不及。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调昭、宜、柳三州和恭城之士卒前来增援,可获人马万余。另以兄长三王之令,就近抽调三十六峒的精锐之士,齐集桂州城下伏击穆桂英。”侬智光略有疑虑道:“此计在杨文广身上已经用过,还能在穆桂英手上奏效么?想那穆桂英威名传播遐迩,必不能如此轻易就缚。”侬智英道:“穆桂英救子心切,必不会多想!可遣士卒四下放出流言,称杨文广在山上已是弹尽粮绝,支撑不久。穆桂英定然愈发焦急,冒险攻山。”侬智光抚掌道:“吾妹此计甚妙!我等必能毕其功于一役!”当下又派使者四出,召州城和三十六峒的兵马前来支援。穆桂英得知了前因后果,不由大怒,指着孙振骂道:“好你个叛贼,赵家天子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此事待本帅奏明圣上,必将诛你九族!”孙振却浑然不惧,笑道:“哈哈!穆桂英,怕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你不看看四周?都是僮军的人马,你即使插上了翅膀,也别想飞出这里!”侬智光一挥手,下令道:“杀!全部给本王杀光!”事已至此,穆桂英谓杨文广道:“唯有拼死一搏,方能杀出一条血路。你紧随我后,朝东北方向冲杀!”杨文广点点头。僮军的包围圈已经越来越小。穆桂英突然喊一声“杀!”宋军立即变成了锥形阵,一齐朝着僮军东北方突围。僮军以藤牌、捻枪为主,成防守阵形。第一队宋军精骑冲杀上去,顿时人马俱碎。紧接着又是第二队精骑踩着第一队战友的尸首,跃入敌军阵中,两厢里,一场混战,打得昏天黑地。僮军捻枪齐射,能连人带马贯穿,不少宋军将士皆仆于此。连杨文广的左臂也被射了一枪。穆桂英见此,奋力杀透重围,对文广道:“你先走!本帅断后!”杨文广本想留下来和母亲一起杀敌,无奈左臂疼痛难忍,血流如注,心想若是留在此处,也是为母亲平添累赘,便点了点头。穆桂英带军且战且走,四周都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而身边的跟随自己的士兵却越来越少。仿佛永远也杀不尽的敌兵,像潮水一样,蜂拥着向她扑过来。她纵使武艺绝伦,却也有力气用尽的一刻。不一会儿,便感觉双臂酸痛,累得连绣鸾刀都举不起来了。抵挡片刻,见杨文广已率队走远,心中也稍稍有了些安慰。忽然,她调转马头,往西北方向而去。一直如影随形的僮军,也跟着她往西北方向追杀过来。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脱险,穆桂英竟以身诱敌。她一边战,一边走,渐渐地后面僮军的声音越来越远。她飞奔到一座山前,只见山上树木参天,枝叶浓密,山间如烟尘般水雾缭绕,彷如仙境。穆桂英不作多想,便率队进了山里。“此间雾厚叶茂,必能甩开敌军!”她如是想着。等进了山,回头一看,身边仅剩下数百名将士,不由心里甚是悲戚。此时她已浑身出汗,精疲力竭,见士兵们亦多疲惫,便令他们就地休憩,再寻机返回全州。他们刚刚坐下,忽闻密林深处传来一阵娇叱:“穆桂英,如今你已被我重兵包围,还不快快下马受缚?”穆桂英大吃一惊,急忙提刀上马。只见从林间出来一名女将,竟是侬智英。她身披重甲,脸上却带着面罩,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凭声音,看身段,穆桂英早已认出是她。穆桂英冷笑道:“手下败将,又来送死?”说罢,打起精神,举刀又向她砍去。侬智英轻轻把剑一格,竟轻易地架开了。侬智英大笑道:“穆桂英,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么?”“你说什么?”穆桂英问道。但是她的话刚刚出口,就感觉一阵昏眩,一时没有坐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她使劲地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再也站不起来了。在她身后,数百士兵竟也像是中了邪一般,全部昏倒在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穆桂英惊惶地问道。“穆桂英,你久居北国,自然不会知道南国还有瘴气这东西吧?”侬智英从战马上翻身落地,走到穆桂英身边,弯腰拾起掉落身旁的绣鸾刀,解了她的佩剑。瘴气,乃是万物腐朽之秽气凝聚而成。如人吸入,重则可致命,轻则也有如生病一般,暂时无法行动。方才穆桂英在山外所见的雾气,实则乃瘴气所化。她刚一进山,便觉浑身乏力,却也没感觉出异常,只道是自己拼杀过度,耗费力气所致。现在和侬智英一动手,便发觉其实身体早已被瘴气侵蚀。现在,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侬智英要戴着面罩出现了。“你,你居然用这种诡计!”穆桂英怒目而视。“哈哈,兵不厌诈!穆元帅你领兵多年,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侬智英令士兵把穆桂英捆了起来,押往桂州处置。另一边,杨文广忍痛奔走了数十里,却仍未见母亲追赶上来,不由暗自担忧。忽然,一位逃回来的士兵冲入中军,跪在他面前,道:“杨先锋,不好了!穆元帅被敌将侬智英捉去了!”“什么?”杨文广大惊失色。他急忙收拾残军,要去救回母亲。部将杨元卿阻止道:“将军不可!贼军势大,如你折回,无异于羊入虎口。况元帅拼死搏战,也是为了保你周全。如你再去拼命,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元帅的好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依属下之见,当迅速放回全州,求取大军踏平桂州,救出元帅乃为上策!”杨文广见他说得在理,再看看自己的士兵,确实无法再战,如果折回,无异于以卵击石。便令士兵加快脚步,直奔全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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