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飞燕继续强势打断,“你敢!你如今的态度不正是拿着别人的性命做赌注吗?这个兵的情况虽然紧急,但是,以你的针灸之术,至少还能撑到明日中午,不是吗?从现在到明日中午,还有几个时辰。你凭什么以经验之谈就放弃寻找药材?就因为那是别人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就敢这么赌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郭军医气呼呼地,想解释却又解释不了,“我,我……”
孤飞燕比他还生气,“郭军医,病人同阎王爷赌生死,我们从医是参赌者,是押注者。我们永远不能押死,必须押生,拼劲全力去押生!还有那么多时间,没到最后一刻,你怎么可以做放弃的打算?仅仅因为他只是一个炊事兵吗?”
郭军医辩不过孤飞燕,终于恼羞成怒,质问道,“孤药女,你身为药女应该清楚,并不是每一种药材都可以采摘来就直接使用的。麻黄以茎入药,老夫这急救方子不同一般,需要的是蜜炙麻黄。就算你能挖来麻黄,你懂得蜜炙吗,你来得及蜜炙吗?”
孤飞燕要么不开口,一开口绝对能怼得人心服口服。
她反问道,“麻黄平喘功效最佳,就算没有蜜炙,一样有极大的平喘功效,至少能争取到时间熬得到城中送药过来。再者,就算无效,至少你尽全力了,不是吗?”
郭军医原本还是理直气壮的,被孤飞燕这么质问下来,终于心虚了。只是,他不想承认。他若承认自己错了,程大将军会怎么看他,士兵们会怎么看他?他日后还怎么待下去?
郭军医犹豫了下,连忙对程亦飞说,“程大将军,若非蜜炙麻黄,起不来药效,都是徒劳。军中条件有限,蜜炙药材岂那么容易?这个臭丫头巧舌如簧指责我,不过是想逃跑而已。”
程亦飞是个外行人,什么都不懂。他看了看郭军医,又看了看孤飞燕,似乎在思索如何选择。
郭军医犹豫了下,豁了出去,“程大将军,我敢以性命担保,这山林里找不着麻黄!”
程亦飞轻轻摩挲起下巴,认真看着郭军医,还在考虑。
孤飞燕很不可思议,直接怒声,“程亦飞,没有去努力过的事情,就算拿命担保也是无效的!你若害怕我逃走,你跟我一块上山便是!我相信,你一个当将军的,只会允许你的兵死在战场上,不会允许他轻易死在营帐里!哪怕他只是一个炊事兵!”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偌大营帐突然安静了下来。
从来没有人敢在军营里,这样大声跟程亦飞说话,更没有人敢这样连名带姓称呼他。然而,真正让大家震撼的并非“程亦飞”这三个字,而是后面那句话!
当兵的,只能死在战场上,不能轻易死在营帐里!
程亦飞亦是心头大怔,他没想到这个弱不经风的小丫头竟能够说出这样铿锵有力,豪气干云的话来。
就冲她这句话,他就信她!
他立马下令,“周副将,准备火把,找几个精兵开道,上山寻药!”
孤飞燕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急急说,“等等,先给我纸笔。”
郭军医原本悻悻的,听了这话就看过来。
纸笔?
这小丫头还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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