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还想问,关于夏颜,他的打算是什么,但他忽然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来问这个问题。
他现在不过只是夏颜的一个爱慕者,他甚至都还没有正式的参与到她真正的生活里面去。
白昊鄞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回答了沈渊的问题,他说:“沈渊,我是小信的父亲,我必须承担起我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我绝对不会放弃他!”
而在很久之后,他才明白,他所有的绝对,其实,不过只是一个笑话。
“小信他……真的病得很严重吗?”他移过视线,看着正跟祝月搭积木的孩子,瘦弱得不像话。
他的眼里有些潮意
。
沈渊摇头,“不,白先生,小信的病……只怕已经不能用严重来形容。”
这是他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他不会骗人,虽然他不知道夏颜是不是打算告诉他,但这其实对小信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是的,白昊鄞才是小信的父亲!
虽然他实在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啪——
白昊鄞手里拿着的想起突然滚落,他的脸色一瞬间惨白,“沈渊,这是你的评断,还是整个行业的判断?”
沈渊想了想,说:“白先生,这跟是谁的评断没有关系,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他在那一刻,其实自己也很诧异,竟然可以如此平淡的说出这个消息,大概这也还是医生的职业病,见惯了生死,已经习惯默然麻木了。
虽然此刻的他已经不是医生!
白昊鄞听了他这话之后,沉默了很久,久到沈渊以为他们之间的这棋局已经无法下下去的时候,他却重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棋子,重新走了一步棋。
“那么,我现在还能够为他做些什么?”他相信沈渊的评断,那几乎是难得的请教的语气,真诚而悲哀。
沈渊想了想,说:“这个问题,你还是去请教夏颜比较好,她已经为小信的这一段时光,做了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
将孩子带出医院,给他一段灿然的时光么?
他问:“夏颜,她……早已知道这个消息?”
沈渊并不想跟他提起夏颜,这让他有一种很糟糕的感觉,好像是规避了一些真实的分享,但他还是点了头,“是的,她从一开始就对小信的所有情况,了如指掌,她一直撑得很辛苦!”
现在的白昊鄞当然已经很能体会她的艰辛,他只说:“沈渊,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他说完之后,就拿出电话,开始安排一些事情。
他看着小信,孩子笑起来的模样跟她很像,眼睛弯弯,嘴角的一边要比另外一边稍微高一些,可孩子的眼睛却像是小时候照片里的他,纯净而明媚,眼里像是盛满了三月清暖的日光。
这是他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或者说,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有一个孩子,而他,却在四年之后,才得知这个孩子的真实。
白昊鄞的人生一直都是这么千疮百孔的,以前为了什么,他一直浑浑噩噩,可现在,当他看着小信,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没有继续乱七八糟将自己生活过下去的理由了。
这个孩子救赎了他,他心甘情愿被孩子救赎,他为过去埋葬的时光已经足够偿还,他想,这一切,真的够了。
他得为自己和孩子安排一个明媚的未来,即使这未来或许很短暂,但没有关系,只需要一小段幸福暖柔记忆,就足够他支撑很久。
走到现在,他才终于开始相信,其实,他或许跟夏颜,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是他们曾经在彼此的人生里,错过了停靠的站点,所以,才只是一段残缺风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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