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资阳城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个个士兵脸庞喝的通红,丝毫没有了往日里受军法约束,拘谨的样子,反而抱着酒坛子放浪形骸,跟昔日的好友,仇敌拼酒。口中大声吆喝着,指责对方的酒碗中剩下的酒莫非是要养鱼?
裴小二在场中被众多军将敬了几杯酒之后,头有些晕,感觉自己酒量已经到了,在喝下去恐怕就醉了,于是就找了个推辞,避席离开。
走到外面,听着后方热闹的气氛,迎着夜间凉风的吹拂,脑子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此时,乔淳跟着李国俊一同走了出来。李国俊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裴小二从来没见过的儒生。
“这位先生想必就是王象云,王先生吧!”
“区区贱名,却想不到被大将军所指,在下惶恐。”
"王先生这幅样子,可不想惶恐的模样。"见到王象云略有些尴尬,裴小二哈哈一笑,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而转身便走。“带我去看看那些土司。”
"是,大将军这边请。"李国俊不敢怠慢,快走两步,来到裴小二前面给裴小二引路。
此番被俘的土司全都关在资阳县的牢狱之中,为此李国俊甚至清空了整个资阳县的监狱,这才勉强将地方腾出来,让这些土司们住下。
来到监牢,一股恶臭之气扑面而来,乔淳以及王象云等人不禁捂上了口鼻。裴小二也皱了皱眉,却径直走了进去。
此时的监牢之中,原本的狱卒都已经被赶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全部由裴家军的士兵前来看守。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前来劫狱。不要以为这不可能,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世代统治川南,贵州的土皇帝。
他们要是有什么差池,整个川南的局势或许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事关自己身家性命,保不齐会有什么赤胆忠心之辈,不顾自己生死,前来劫狱。
走到监牢内,两侧的石墙冰冷厚重,甚至还长着青苔。人走进去,总有一种凉意钻人肌骨,让人极不舒服。顺着中间的过道走到尽头,忽然豁然开朗。并不是中间的过道变宽了,反而是过道两侧的牢房开阔了视线。
牢房内黑压压挤满了人,或站,或躺,又或直接坐到地上,不一而足。等到裴小二走进来之际,发出的动静将牢房内的土司们全部惊醒。这些人站起身,仇恨的盯着走进来的裴小二一行。
或许是过于匆忙的缘故,裴小二注意到这些人的身上大多衣着华丽,并没有换上传统的囚服。
李国俊道:"大将军请看,这些人都是俘虏的土司等人,包括其中土司,以及他们的军中子弟,子侄外戚等人,以及还有一些将领等人,全都关押在此。”
裴小二轻轻点头,挂不得此地关押了这么多人,原来不全是土司,“这里有多少人?其中土司有几个?他们的子侄有几个?还有下面的将领都有多少?”
裴小二说完等了半天不见李国俊回答,转头一看,却见李国俊尴尬一笑,正要说话。就在此时,王象云的声音传来,"回大将军,此地关押人等总共五百四十三人。其中土司有二十二人。属于他们的子侄等总共有一百三十二人,剩下的三百八十九人则属于下面的将领。
不过,这些将领其实跟这些土司也大多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要算事实也能算到这些土司的亲眷之内。这些卑职已经盘查清楚,只是还未禀报李将军,还请大将军赎罪。
李国俊感激的看向王象云,要不是他在旁给他打圆场,恐怕此番在大将军面前,脸面就都丢尽了。
“无妨。"裴小二大度的罢了摆手,现在说也不晚。
就在裴小二与李国俊、王象云等人谈笑之际,牢房内忽有一人出声道:"敢问您就是裴家军之主裴小二?”
裴小二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监牢内。一个面孔疲惫,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正向裴小二这边张望。看他衣着虽略显脏
乱落魄,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却是用的上好的江南丝绸所编织而成,显然被俘以前的身份必定十分尊贵。
“我正式裴小二,你是何人?"裴小二来了兴趣,漫步走到了此人面前。
却见那人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冲着裴小二磕头道:"沾益州知州安其禄见过大将军。卑职等人只是一时故糊涂,被马祥麟蛊惑,这才一步走错,以至于沦落于此。如果大将军能够放我一命,我沾益州日后必定效忠大将军,永世不背。如违此誓,天人共逐之(一种植物),还能这么做?受到启发的土司们纷纷朝着裴小二下跪,同时声泪俱下的陈述自己的一时错误,以至于误入歧途,只求大将军放过他们,他们必将永世效忠大将军云云。
一时之间,数十个牢房内,黑压压跪倒一片。不过在这些跪倒在地的土司之中,却有一人傲然挺立,显得卓尔不群,想不被裴小二注意都难。
“此人是谁?"裴小二问道。
土司们抬头望去,却见那人身旁的安其禄赶紧起身,想要将那人按到在地,同时向裴小二解释道:"大将军,这是家兄。前几天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以至于摔傻了,还望大将军赎罪。"
说着,手中加大了力气。不过尴尬的是,不管安其禄如何用力,却怎么也不能使得安其爵屈服。安其爵反道:“要杀便杀,何须多言?我安其爵纵使死了,也不会向尔等贼子低头。"请下载小说爱阅阅读最新内容
安其禄吓傻了,也顾不上形象,一面想要捂上安其爵的嘴,一面又拼了命想要将他按下去。谁料此时,裴小二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是条汉子,谁说川南无英雄,这不就是英雄?"
安其禄手中动作一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那裴小二这是欣赏安其爵?莫非汉人有什么奇怪的传统,不喜欢顺从自己,反而欣赏跟自己对着干的仇家?
不仅安其禄有这样的疑惑,其他跪倒在地的土司们心中同样不解,同时心中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那裴小二的口味如此独特,自己又怎会如此卑躬屈膝。这些好了,或许在哪裴小二看来,自己恐怕就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同时不少人心中犹豫,是不是现在站起来,如果现在站起来,自己的人设会不会改的太快了点?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却听得裴小二淡淡道:“诸位都起来吧。”
"谢大将军。"众土司站起身来。裴小二看着这么多土司,以及他们的子侄站在这里,黑压压一片,心中忽然一动,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随后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如果此时做成了,川南贵州之地就将彻底改土归流,永无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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