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到他朗笑时的潇然之态,瑾娴由衷赞道:“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此言一出,章彦成反倒不悦皱眉,又恢复先前的漠然,“本王不笑的时候很难看?”
“倒也不难看,只是……”话到嘴边,她又有些犹豫,总觉得这话不该说。一句话悬在半空,章彦成难免好奇,“只是什么?”
犹豫再三,她还是觉得不说为好,“没什么,我还是别多嘴,省得你又不高兴。”
章彦成神色渐冷,厉声警示,“本王不喜欢卖关子!”
他定要听实话,瑾娴无可奈何,只得如实道出,“你整日冷着一张脸,好似我欠你什么似的,我跟你相处时不大自在,说话也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说错惹恼你。”
实则儿时的章彦成也是很爱笑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件事才会逐渐改变。那是他心底的一道伤疤,他不愿向任何人展示,就连王妃也不知情,他对瑾娴并不信任,也就不愿与她明言。陷入回忆的他久久不语,瑾娴只觉不妙,“我不想说的,是你偏让我说,我就猜你会生气。”
“你就不会撒个谎?”
她本可以婉转的找个借口,却又不愿费神,“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太累了,还是直接说实话轻松些。”
实话的确轻松,可很多时候,人们不得不说谎,“这世上,没有不撒谎的人。”
这话瑾娴无可反驳,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隐瞒真相和编造谎言是两码事,善意和恶意的谎言也不尽相同,倒也谈不上对错。”
道罢她又捧着杯子,把剩下的茶水饮下,这才觉解渴。寂静的夜里传来了打更声,章彦成收回视线,淡声道:“四更天了,待会儿我还要上朝,睡吧!”
饮罢茶的瑾娴也回了帐中,昨夜她被他折腾许久,虽无记忆,但身子却能感觉到疲惫,阖眸没多会子她便睡着了。章彦成却是睁着眸子,目光虚落在帐外昏黄的烛火间,久久未能入眠。次日一早,府里又传开了,说是王爷昨晚又在织云阁留宿。姚姨娘听闻此事,只觉不可思议,“三次了!第三次了!王爷到底怎么回事?半个月之内在织云阁留宿三次,这不对劲!”
岚姨娘不甚在意,府中女人多,她只在旁磕着瓜子看热闹即可,断然不会因此而置气,“兴许是新人才入门,王爷一时新鲜,才会如此。”
姚姨娘被瑾娴回怼过,她面子挂不住,便看人不惯,只盼着瑾娴快些失宠,她好看笑话,孰料瑾娴越来越得宠,姚姨娘自是心气不顺,“其他侍妾进门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就连珍姨娘也是一个月三回,哪有半个月三回的?你说这瑾姨娘到底哪里好?长得美艳?可是王爷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不至于因为她貌美就迷恋她吧?”
岚姨娘吐着瓜子皮,心道王爷的心思她若能猜得透,那么受宠的就该是她了,她也不至于在这儿跟姚姨娘闲唠嗑啊!“等珍姨娘解了禁,兴许王爷就不会再去织云阁了。”
上回姚姨娘费尽口舌去挑拨,末了还是没戏,她对珍姨娘已然不报希望,“珍姨娘也是个不中用的,上回她把王爷哄过去,居然没能把人留下,由此可见,王爷对她也不是很上心。”
岚姨娘家世普通,她不敢放肆,只能坐山观虎斗,“算算日子,阮姨娘该回来了,到时这府中就有好戏看了呢!”
岚湘不提,姚姨娘险些忘了此事,“是了,咱们只是看戏,阮姨娘可是戏中人,只要她一回府,瑾姨娘怕是没有好日子过咯!”
旁人如何评说,瑾娴并不在意,她知道昨晚只是因为她喝醉胡闹,章彦成才会勉强留下,若非如此,他应该不会留宿。这些个前因后果,她自个儿晓得就好,没必要与人解释。她不能日日出府,便交代知秋,让她物色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去照顾太姥姥。知秋去请小右子帮忙,问他去哪里买丫鬟靠谱,小右子却道:“你们不必操心这个,王爷已经差了两个下人过去伺候老太太呢!”
得知章彦成已然安排好一切,瑾娴反倒有些不知所措,那是她的太姥姥,是她坚持要把人接来的,章彦成没义务赡养,让他出银子,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深思熟虑之后,瑾娴决定去往书房,把话说清楚。今日天暖,章彦成没在书房,而是斜倚在院中的躺椅上看书晒暖,瑾娴行至月门处,一眼便看到金黄的银杏树下,摇椅轻晃,章彦成一袭蓝锦,宽大的袍摆随意褶落,他的墨发散于一侧,随风曳动。此时的他手持书册,阖眸小憩,静默如画。瑾娴正待上前,却被小允子拦住了去路。低声询问过后,小允子这才进去请示,“启禀王爷,瑾姨娘前来求见。”
章彦成未睁眼,英眉微皱,“何事?”
小允子自个儿都觉诧异,但还是如实回话,“她说……她来还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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