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唇齿间溢满了醇酿的甘芳,清甜如荔枝,他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酒香,还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崔迟自小不喜甜食,尝到一点就会皱眉,以前他对阿霁的印象也如此,觉得她浑身都散发着甜美气息,与苦涩的人间格格不入。可当他忘乎所以得沉醉其中时,才发现曾经嗤之以鼻的东西有多迷人。
阿霁微阖着双眸,极柔顺地配合着,小巧的鼻尖上因紧张和期待沁出了薄汗。
“崔阿兄……”凉意爬上背心时,她打了个哆嗦,有些无措道。
崔迟用敞开的衣袍裹住了曼妙的少女,食指按在她唇上,轻嘘了一声,将她抱了起来。阿霁的脸颊偎在他胸膛,舒惬地叹了口气道:“待会儿要轻点,我怕疼……”
紫竹席上杳无人迹,独留下染了酒渍的素罗衫和碧绫裙,还有散落的丝帕锦袜等。
金风细细,余香袅袅。
碎月从簌簌摇动的藤蔓间洒下,穿过飘舞的纱幔,无限温柔地抚触着帷幕深处交缠的身影。
永宁寺塔顶的金铎为夜风所激,清泠的音符直撞入心扉,在阿霁听来有几分如泣如诉的意味。
帐中春意盎然,阿霁青丝铺满玉枕,正偏头咬着手背,掌中碧钗早就握到发烫。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钗身镌刻的鸿雁衔草纹,努力抑制着本能的吟哦。
说来惭愧,婚后这么久,今晚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共度良宵。
可她没想到自己竟是叶公,没见过龙时望眼欲穿,真龙到了面前却变成了怂包。
眼前糊满了汗水和泪水,视野一片模糊,崔迟不再是崔迟,早已变身为月宫玉兔,周而复始不知疲倦地捣着仙药。
而她自然是这世上最美最娇的花,经过千锤万碾,最终成了琼浆玉液。
起先她本能地呼救求饶,可她很快就发现不仅于事无补,反倒愈发助长了他的气焰。这里可是崔家,谁敢在这个当口凑过来?
七夕之夜,花前月下,多么浪漫恣意?这是她自己选的,如今却后悔不迭。虽有帐幔遮掩,但声音可藏不住。
崔迟那个坏家伙还吓她,说葡萄树下有蛇,她要是哭的话会引蛇出洞,那些东西会顺着脚尖爬上来……
她浑身发毛,抖如筛糠,哭着喊着要回去,可全身还有哪里听她使唤?
她只要一哭,他就腾出功夫重重吻她,直吻得她五迷六道神魂颠倒。太疯狂了,像在惊涛骇浪狂风暴雨中行舟。阿霁生性畏水,只能攀紧他不让自己倾覆。
除此之外她总得做些什么吧?可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这让她很不甘心。
阿霁的态度让崔迟颇觉迷茫,尚未开始之前,她比他还热切,他以为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等到两身契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她却突然反悔,气势汹汹地要赶他出去。
他在心理上还算个雏儿,第一次直面如此强烈的刺激,哪里做得到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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