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周勃正率领万余大军顺着洹水向东慢慢急进。
两个时辰前,周勃刚刚接到梅鋗飞骑传讯,说楚军很可能从棘蒲渡过洹水东逃,周勃马上就意识到情形不太妙,明显,项庄和尉缭已经意识到楚军已经堕入汉军罗网之中,因而才会不顾一切地往东急进,试图溃围而出。
必须得承认,项庄和尉缭的眼光还是很老辣的。
从棘蒲渡过洹水,无形中就破坏了六路汉军的包围网,因为汉军要想渡过洹水,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也从棘蒲水浅处过河,要么搜集船只渡河,可无论是哪种选择,六路汉军都需要时间,等汉军过河时,也就落到了楚军身后,整个包围网也就不复存在了。
现在,周勃只希望梅鋗大军能够拖住楚军,至少也要把楚军挡在棘蒲以西!
一旦让楚军渡过棘蒲,再想把他们网入六路汉军的包围网中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洹水东岸地广人稀,而且四周都是大片大片的森林,楚军就有了足够的掩护,汉军再想及时掌握他们的行迹,可就难如登天了。
想到这里,周勃不由也有些着急,当下吩咐周冠夫道:“冠夫,号令全军,今天天黑之前务必赶到棘蒲!”
“诺!”周冠夫轰然应诺,遂即领命去了。
此时,梅鋗大军距离棘蒲已经不到二十里了!
“报……”急促的马蹄声中,一骑飞骑从前方大路上飞奔而回,不及靠近,马背上的斥候骑兵便已经非常凄厉地高喊起来,“将军,楚军正在猛攻棘蒲邑!”
梅鋗抹去额角混杂泥土的汗浆,喘息着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斥候骑兵拱手作揖道:“回禀将军,两军仍在jī战,暂时未分胜负!”
“再探!”梅鋗挥手屏退斥候骑兵,旋即又回头大吼起来,“号令全军,加快速度,谁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到棘蒲,立赏千钱!”
“将军有令,半个时辰内赶到棘蒲,立赏千钱!”
“将军有令,半个时辰内赶到棘蒲,立赏千钱!”
“将军有令,半个时辰内赶到棘蒲,立赏千钱!”
梅鋗的号令迅速传遍全军,原本已经累得狗样的汉军将士登时精神一振,在重赏的jī励下纷纷咬紧牙关,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棘蒲邑,jī战正酣。
荆迁血透重甲,此时已经退入武卒阵中,左手挎着大盾,右手挥舞着横刀,正朝着前方的衡山兵疯狂劈刺。
荆迁左右两侧,近百名重甲武卒侧身沉肩,扛住大盾,结成了一堵坚实厚重的盾墙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前方缓慢推进,乱战之中,不断有武卒被汉军剑戟刺中,哀哀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不过很快又有武卒顶上,一直保持着前排盾墙的完整。
近百名长戟武卒则躲在盾墙之后,不停地突刺,突刺,再突刺!
再后面,更多的重甲武卒、长戟武卒严阵以待,一旦前方武卒体力不支或者受伤阵亡,他们便会立刻顶上,填补缺口,更后面,五百名辅助轻兵则在重复做着同一件事情:退后,助跑,冲刺,然后将手中的标枪向着前方努力掷出!
两支军队就像两头铁甲狰狞的怪兽,正在疯狂顶牛!
一批批的汉军甲士嗷嗷叫着涌上前来,用戟挑,用剑砍,用肩撞,用盾砸,他们疯狂地摧残着楚军的盾墙,试图碾碎这堵让他们感到恐惧的钢铁重墙,可这根本就是徒劳,无论他们怎么冲击,都无法阻挡这堵钢铁重墙的移动。
“吼!”一名汉军司马抡圆大锤,非常狂暴地砸向对面的楚军大盾。
只听“喀嚓”一声炸响,包着铁皮的巨大方盾登时碎裂,大锤余势未竭,砸碎大盾之后又狠狠击中盾后那名楚军武卒的铁盔,楚军武卒的铁盔登时被砸得猛然凹陷,被头盔护在里面的脑袋更是顷刻间被挤得碎裂开来,一篷碎骨肉屑更是间接从黝黑的眼窟里jī射而出,正中汉军司马面门。
汉军司马伸出**tiǎn了tiǎn嘴角的碎骨肉屑,登时昂首发出了一阵桀桀桀的怪笑声。
然而很快,又一名楚军武卒悍不畏死地顶了上来,一下填补了阵亡武卒的缺口,几乎是同时,四枝冷森森的长戟已经从盾墙后面迅猛地刺出,汉军司马急忙闪避,身形却遭到了左右汉军士兵的严峻阻碍,竟没能全部避过!
电光石火之间,一枝长戟已经从汉军司马的颈侧飞刺而过,锋利的小枝一下就切开了他的颈侧大动脉,汉军司马登时惨叫起来,非常凄厉的惨叫声中,殷红的鲜血犹如喷泉般从绽放的伤口jī射而出,很快,汉军司马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下一刻,又一枝长戟非常凶残地刺进了汉军司马张大的嘴巴,锋利的十字横刃一下就将汉军司马的头颅沿着牙根切成了两爿,上半部份颅骨霎时被削飞,直到飞出十几步远,一坨脑髓才从剖开的颅腔里寂然滑落。
“啊啊啊……”又一名汉军司马愤怒地咆哮着,猛然跃上了盾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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