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霍连做好心理准备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当面目睹又是另一回事。
那一幕太刺眼了。
他的妻子,如乳燕投林一般,扑在那男人的怀里。那男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她,她也没有排斥,只是含羞带怯,待人采撷。
直到这时,霍连才懂,骆云今已经不是他的妻,骆云今有属于她的夫家了。
饮罢壶中最后一滴酒液,霍连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些窸窣动静。
他的耳力一向灵敏,待反应过来这是男女行房之声,霍连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了,狠狠关上了窗。
他胸口起伏,胸腔内的怪异情绪四处乱窜,抑制不住地想——云今和她那丈夫小别胜新婚,这静谧的凉夜里,会如那对男女一样吗,交颈而卧,耳鬓厮磨……
片刻之后,睡得正香的傅七被啪啦一声脆响惊醒,吓得一咕噜起身,只见一只酒壶在墙角摔得粉碎,隐约还听到隔壁房间有人在骂街。
“阿兄,怎么了?”傅七惊疑不定地看向霍连。
“没什么,睡觉。”
午时,汤饼铺子。
霍连刚吃完第二碗羊肉汤饼,傅七恰喘着粗气赶回来。
“阿兄,我打听好了。”
霍连淡淡地嗯了声,让伙计给傅七也上一份午食,又去对面的铺子买了清新健胃的香茅饮给他,神色也极平静,仿佛就是平平常常吃顿午饭。
傅七将气喘匀,灌下香茅饮,待汤饼上来又撒了些胡椒粒,肉香被激发,引得他十指大动。
狼吞虎咽了大半碗,傅七便食难下咽了,对面一股灼热视线实在不容忽视。
傅七暗笑,既然阿兄这么急着知道,那方才还装什么淡定呢。
他娓娓道来:“那陆家主君从前是一个下县主簿,估计不怎么有上进心,或者考评太差,扑腾了十来年,在中县县令的位置上递的辞呈,告老还乡。”
“但陆家女君可不得了哇,祖上是胡人,姓豆卢的,从上上辈起做生意就很拿手,传下来的家业应该不少。只是这两位成亲七八年都未有子嗣,听人说抱养一个就会带来子嗣运,他们就抱养了如今的元娘来。结果还真有用!没过两年陆家女君就有孕了,生了大郎,就是骆娘子的夫婿。”
说到这里,傅七抬眼瞧了下他阿兄,还行,没恼羞成怒,不像昨晚,一整个绿云罩顶面色铁青。
傅七喝了口汤,继续说:“大郎之后就是二郎,俩人读书都用功,长大后一个经商一个参加科考打算走仕途。哦,他们家元娘不是抱养来的吗,陆家老夫妇人挺好呢,大郎出生后也没厚此薄彼,反而送元娘去学堂读书,后来还给元娘招婿,生的两个小娃娃都姓陆,现在生意上的西域一线,也是元娘在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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