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早已散去,一整晚的时间都留给新妇和新婿,他不急。
灯花如昼,新婚夫妇坐于?帐中?,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惯持刀槊威仪万分的将军,用干巾一缕一缕地为妻子拭发,如他往昔所为,极具耐心。
云今的长发又软又细,握在手中?,湿意穿过指缝,痒痒的,却不是?那种痒,而是?心弦被拨动——这样私密贴身的事,只有丈夫才做得。如此?想着,霍连并不知?晓自己脸上已经浮起些许笑意。
这样的状貌也令云今放松下来,安心地靠在他怀里,手指原本?只是?随意搭在他腿上,却触及一处微微粗糙的小痂。
云今呆了呆,方才衣衫褪尽入浴时她只记得霍连的身子正面是?没有伤口的,后又被他捉着闹了通,未曾留意到旁的地方。
她侧过身,密而长的睫羽垂下,尔后轻轻颤动,盯着那已结痂的伤痕看了许久,手指也不由自主伸过去触了触。
“心疼我?”
霍连握住云今的手指,带来属于?她湿发的潮润。“才这么点伤,早好了,没事。”
云今这才记起,自他归来,只同她讲过西突厥的草、西突厥的牛羊、营地的大锅菜、同袍的打呼声……
甚至当笑话一般讲来:西突厥可汗的小儿?子被活捉后骂人可凶,但?大周军士听不懂,把那小子气得吱哇乱叫。
可就是?没讲过刀戟、战马、关隘以及死伤。
云今回身拥住霍连,手臂环着他的腰身交握起来,轻言道:“我的夫君,我不心疼谁心疼。”
霍连真是?极爱听她唤夫君的,这会儿?早就将那干巾一丢,摁着腰肢将她压下,啄吻着哄说:“再唤一声。”
“夫君……”
云今仰面看他。
雪颜浮绯,菱唇轻启:“头?发干是?干了,但?还要梳子通一通的。”
“明天再通。”霍连嗓音微哑,俯身抬膝,将试图起身去找木梳的小娘子再度压进被褥。
随后,寸寸肌肤相贴,呼吸声擦撞,漫出?齿间的只余颤声了。
锦衾被云今拽握在手中?,足跟摩擦着划过,细细轻响却被别的动静盖过,玉趾微蜷。
是?夜,热浪蒸腾,沙棘花在眼前绽放……
新婿还是?重诺的,次日晨起确实给新妇通了发,还试图描眉,欲大展身手。云今不想自己好好的眉形被他糟蹋,就怎么也不肯。
可是?坐在镜台前,看着立在自己身后跃跃欲试的郎君,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属于?他们两人的过往,云今这一颗心不由柔软了几分。
“算了,你画吧。”
晨起的阳光自窗棂洒入室内,男人的黑眸噙了些笑意,一手托住云今的下颌线,一手握着眉黛,“幺幺生得好看,怎么画都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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