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欢饮歌舞之声也逐渐远去,霍连在外站了站消去酒气,看着?雨势渐收,他呢喃道:“不知?长安是?否有雨。”
也许是?宴上酒过烈,也许是?男子们聚在一起?说话容易荤素不忌,抑或仅是?单纯的想念,在这静谧的雨夜里?,霍连跌入一个梦境。
梦里?有戈壁,戈壁上有蒸腾的热浪,也有遍地?的野火。风过心惊,热麻加剧。
再往里?行去,是?他熟悉的场景……点亮天地?四合的火终被倾盆的雨浇熄,广袤的沙地?由此出现一片绿洲。
澄亮明艳的沙棘花饱浸无根之水,蕊颤颤,瓣巍巍,并?不显得蔫,而是?更多葳蕤在眼前绽放,叫人唇齿生香,眼眶发涩。
“……!”
一句粗口被清醒后的霍连咽了回去。
翻了个身,头皮仍在发麻,青筋轻颤。良久,他起?身冲了个凉水浴,又寻了铜盆,在月光下搓衣。
手里?的皂荚因为揉洗的动作而漫开一股一股的泡沫,黏黏的,带着?淡香。
真是?要命。
霍连喉间燥的慌,将?裤子晾了回身倒水喝,一连灌下一整壶凉水还是?很渴。
他暗骂自己:在云今面前装得人模狗样,可以?合衣抱着?啥也不做啥也不想,等她睡着?了还轻手轻脚离开,乖得跟阿福似的,实?则背地?里?做了这样的梦!
左右睡不着?,临窗望了半天的月,他索性?换上外衣到院子里?练剑。
剑锋过处,啸声不绝于耳。
勉强可以?压下心中妄念。
殊不知?隔天禁军值房里?都在传:“怪不得霍二郎体格雄健,武力卓群,我?们还在酣睡他一早就起?来练武了!”
“可恶,睡了快五个时辰还是?很困的我?也要开始早起?!谁监督一下?”
“人家十一岁能射虎,我?二十一了还是?这么懒惰啊……不对?,裴氏何时输给过霍氏?哼!别拉我?我?要起?床!”
一直到回京,众人都争抢着?四更天起?身,天子得知?,不由感叹这些高荫子弟竟如此锐意进取,大周何愁不昌盛?
回京交接完恰有两日假,霍连去看了趟阿娘就直奔永乐坊。
却只有傅七一人在家。
“骆姐姐刚考完将?作监正工初试,很顺利就通过啦。为了庆祝,赤珠拉骆姐姐出去玩了,就在曲江边,阿兄不用担心。”
霍连瞅他一眼,“你怎么没去?”
“春日裙幄宴,女孩子玩的,她俩和其他娘子一起?,我?怎么去啊。”傅七嗑着?瓜子,哀怨道,“阿兄既然?回来了就陪我?……阿兄去哪儿啊!”
山辉川媚,春意盎然?,樱杏桃梨次第开。
小娘子们换下厚重冬衣,帔帛也改为更轻薄的披帛,以?草地?为席,四面扎上竹竿,各色的裙子系在竿上当做帐幕。
泥金杏色、五晕银泥、柔光软绡……色彩比百花更娇。
幕帐间时时传来泠泠轻语,间或有斗草斗花的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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