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出来吧。”
直到萧憬淮话语的尾音近乎泯灭于微风,远处的树林阴翳中才有一个黑色影,踟蹰犹豫着缓缓走出现了身。
正是韩牧。
“陛下。”韩牧抱拳恭谨道。
“这里还有当年母妃墓旁的那支荼蘼花都是你放的吧。”
以视线一瞥土堆上插着的那枝含苞的荼蘼,萧憬淮淡淡道,但这话本该是询问,可语气却是笃定。
韩牧先是愕然,但旋即却连忙下跪请罪:
“……属下该死,请陛下恕罪!”
萧憬淮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略略侧过身去,把视线投向了远处薄发的旭阳。
早在当年清理姚横波留下的遗物时,萧憬淮便已透过母妃这些年来所记的手札,知道韩牧当年义无反顾地追随效忠自己的原因其实并非是因自己,而是想借此默默遥望守护着曾是的母妃。
通过那手札,萧憬淮知道了韩牧当年在寺庙礼佛时无意捡到了尚在闺中的母妃的香囊,二人因而结缘,很快便两情相悦,背着父母于花前月下许下了此生非君莫娶的山盟海誓。
但在姚横波成为姚县令谄媚阿谀的工具而被迫入宫后的第十一年,韩牧却仍是食了言,娶了京都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做了倒插门。
但他也因而来到了京都,在几经周折打听到了自己曾经心上人的近况后,几年后他便选择效忠在了萧憬淮帐下。
许是“爱屋及乌”,这么多年来,韩牧一直沉默寡言,像个影子般心甘情愿地为萧憬淮驱使奔波,解决那些埋藏于暗处的潜伏危机。
韩牧一直以为时间能让他忘记一切,可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心头住着的,却仍旧是许多年前那个站在荼蘼花下着一袭藕色襦裙转圈跳舞、在自己帮她在鬓角别上一朵荼蘼时露出的娇羞神情的无暇少女。
“世人皆言‘开到荼蘼花事了’,可奴家却觉得这不媚俗世孤芳自赏的荼蘼别有一番冰肌玉骨……牧郎,今后我们每年都要一起来赏这荼蘼花,好不好?”少女依偎在他的怀中,笑靥如花道。
有的人虽已逝去可她却依旧活在一些人心间。
这句话韩牧记了大半辈子,他们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最后甚至没能护得住她。
看着稽首跪拜在地,将头全然俯埋于地的韩牧,萧憬淮轻轻叹了口气:
“无妨,你与母亲本就青梅竹马,若非要论个先来后到亦是你先行遇见母妃。这些年来你帮了朕许多,朕并非是个不明事理的人。”
“更何况,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听到萧憬淮此言,韩牧跪拜的背脊一僵,萧憬淮伸手,把一封信笺放在他手边。
“这封信是我清理母妃遗物时发现的,想来该是母妃留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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