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骞嘴角扬起的细小弧度还未拉满,一只梅花枝却已循着破绽插入了他的后背,笔直穿透了他的心脏,他眼底似水般的柔情也随之凝滞。
与年轻时以桃花枝做剑一样,这回鸿来山人却是以梅枝为矢,一箭穿心。
何子骞回头,果见梅林尽头逆光站着的,正是破了他留下的阵法、气喘吁吁着的鸿来山人俞博达。
“呼、呼呼……”
毕竟力不如前,方才击破何子骞留下的阵法便已费其大半气力,此番给梅枝注灵又是颇费灵力,好在他方才循着破绽一击及中,毕竟以他此时的体力难以再支撑起第二次灌灵,但即便如此,俞博达仍是心有余悸。而与此同时,被梅枝刺穿了心脏的何子骞亦訇然倒地。
曾有谣传说何子骞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半妖,甚至连他身上的流淌着的血液都与寻常人不同,乃是肮脏下贱的金色,可时至今日这个谣传却是不攻自破——他喷涌流淌出的血液与寻常人并无任何分别,同样是那比梅林中的红梅还要刺眼灼目的大片猩红。
在倒下的那一瞬,何子骞染满鲜血的手中握着的,依旧还是那块仿佛像是新雪融化后的远山青黛般的翠绿玉玦。
可他竭尽全去护的那块碧玉——
终究还是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一生稔恶盈贯,却偏生溺死于最后的那点温柔。
月牙儿虽看不见,可这辈子却会有个抬手给她摘白梅的神秘“大哥哥”永远住在她的记忆深处,而她则会用她的“子骞哥哥”的眼睛去看遍这世间的山川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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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这个支线又双叒叕是刀(怎么回事啊小老弟???)orz…可我真的是亲妈啊(狗头保命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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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玉山快要开学啦,为了加快进度早日完结(嗯,现在进度已经过大半啦,预计正文三十多快四十万字左右完结√),玉山我决定双休日都双更日六!明天继续双更走起,欢迎各位举起小皮鞭催更监督鸭!!
第69章虞美人
锋刃般凌冽的北风划破柔韧的空气,寒风凌冽呼啸着穿过归元峰山脚下的大街小巷、窗棂碎瓦,雪子的甜腥味随之四散开来。雪花在这冷冽肃杀的寒风中四散回旋、交织凝结,系成一张细细密密的寒凉大网,纷纷扬扬,撒落大地。
“好大的雪,耳朵都要冻掉咯……”
伴着路旁摊贩老者错着手的哑声吆喝,往来的行人们不由裹紧了衣袄,来去俱是匆匆行色。
因时值凛冬,酒家们的生意各位兴隆,一大早酒肆外便已排起了长龙,就连那招展着的暗红酒旗仿佛都较平日更为鲜艳了几分,酒家小二们脸上堆满笑意地在肆内忙碌穿梭着。
看着酒肆呢一派欣欣向荣财源滚滚的模样,酒家掌柜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这笑容却在看见走进肆内来者后瞬间凝固。
俞博达醉意熏熏地晃进了酒肆内,他披头散发,头上歪歪斜斜地戴着一顶兽皮毡帽,要不是他身上勉强披着那件印有太极八卦图的脏兮兮的归元峰外袍,估计不会有人把这个酒鬼同派内拥有诸多清规戒律的归元峰子弟联系起来。
刚一进店,俞博达便摆出副一掷千金的落拓样,猛一拍柜面喝道:“掌柜,嗝……我买酒!”
“你要什么酒?多少壶?”
见俞博达本月第七次进了店,整个人又故技重施地像没骨头般地软塌在了柜台上,酒肆掌柜虽已怒火中烧,却仍勉强耐着性子道。
“……什么壶?嗝,爷爷我要……好一大缸!”
俞博达一面醉眼朦胧地说着,一面仰头张开双臂,左摇右晃间自是吓走了周匝围坐着的酒客,而他腰间系着的钱袋随之落地,里头为数不多的零星几个铜板应声滚落。
“你这死酒鬼又发什么神经?身上穷得叮当响还凑什么热闹,占着茅坑不拉屎,我的客人都被你吓跑了,还不快滚远点?整天醉醺醺的……恶心死人了!”
见掌柜抄起扫帚便当头便朝自己呼来,俞博达却是不慌不忙,看似漫不经心的身形微闪,走了个踉跄便躲过了那带着劲风的一击。而在同那掌柜的打起罗汉醉拳地同时,俞博达趁机抽步横挪绕到了柜台另一面,长臂一捞,便随手顺走了那坛品质上佳的陈年梨花酿。
“草,你这死道士给我站住!”
那酒坛甫一到手,俞博达几个侧身闪躲便化开了掌柜气喘吁吁地挥棒相击,脚步踏雁似地轻巧敏捷地晃出了酒肆,之后便脚下运功,几下便跳得没了踪影。
“啊——好酒,真是好酒呐!”
几口热气腾腾的梨花酿下肚,俞博达觉得原本冻僵的身体顿时暖和了起来,他倚着身后的梨花古木翘着二郎腿,半眯着眼睛,嗜酒如命的他满饮此美酒顿觉一脸满足,然而正当他以毡帽遮面鼾声渐起时,腹内却忽而传来一阵绞痛——
虽说他每每拿完酒后赊欠的账目都有及时归还,可那店家对俞博达这般死皮赖脸的蹭吃蹭喝早就心存愤恚,故而便在那梨花酿中偷偷下了毒,便是故意将那酒放在了他故意能拿到的地方。
怪不得那锱铢必较、少了根针都要斤斤计较的掌柜今天居然连追都没追出来。
俞博达这么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腹内的疼痛便又剧烈了几分,可俞博达却仍是坦然——别人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是“酒香味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他在这世上也无甚牵挂,这般“醉生梦死”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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