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策看着这两人用眼神交流、旁若无人的样子就让人心理不顺:“怎么,叫和尚帮我善后?”
董锋扭头,望向戎策,几度无言最后叹口气说道:“和尚也不想。只不过戎百户你这,比鬼画符还像是鬼画符,和尚实在是看不下去。”
戎策抓过董锋肩膀让他蹲下来仔细看自己方才画好的辟邪祟符,嘴里嚷嚷着怎样横平竖直笔锋怎样刚劲有力。董锋是个老实人,倒也认认真真看起来,一边还在委婉又一针见血地提出改进的建议。
战文翰没再管这两人,提着袍子下摆快步走上楼梯,在四楼的客房找到了杨幼清。杨幼清见他,道了句:“把门关上。”
“监察大人,”战文翰没行虚礼,关上门后急速走到杨幼清身前,压低声音说道,“戎策遇到的刺客并未过江,而是中途跳了船。邱江凶险至极,常有水妖吃人,能够胆跳下去的,绝非等闲之辈。”
杨幼清活了三十一年,邱江掀翻商船或淹没良田的事件时有耳闻,但是无缘无故跳下船寻死的,这刺客是第一个。他先是抢了厉鬼的鬼丹,又跳了江,究竟有何目的?
战文翰见杨幼清不言语,继续道:“不过我们确定他是南绎燕王的人。他穿了一双鞋底有沟壑的布鞋,纹路是燕王手底下明晞道观专用的。而且,他鞋上沾染了南绎京城附近才有的红土。”
“意料之中。你即刻回京,查遍古籍看到底鬼丹有何用处。”
“监察大人,地下三层也可查?”伏灵司藏书阁的地下三层常年落锁,只因里面都是歪门邪道的禁书,只做收藏,不可研究。这钥匙分三把,杨幼清一把,孟兆宁一把,最后一把在钦天监那里放着,死活不肯还回来。
杨幼清没有一丝迟疑,将钥匙解下来扔过去:“查!”
他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推开,来人还热情地端着一壶刚刚泡好的白毫银针:“您要的茶。”
“阿策,”杨幼清忽然觉得头疼,太阳穴跳动得厉害,“学不会敲门?”
戎策好似没看见屋中还有一人,径直走到桌前将茶壶放下,翻过来倒扣在桌上的茶杯,给杨幼清添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白毫银针,茶香氤氲。他一边献殷勤一边说道:“我这不是听您要得急吗。”
“福鼎白茶?”
“那必须是福鼎的,我知道您挑。”
战文翰看着师徒二人一唱一和,不由得想起方才他和董锋那个对视。原来在这等着。“监察大人,我先行一步。”
杨幼清挥挥手,战文翰毫不停留走到屋外,还好心关上了门。这时杨幼清才抬眼看向戎策,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始教训他,干脆捏住他耳朵拉扯两下,并未用力:“懂事点。”
“疼疼疼,您吩咐的我都做完了。”戎策让自己尽量不要回想方才如何威逼利诱白树生等人帮自己画符的情景,以免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又让杨幼清看出来。杨幼清瞅了一眼日头,便知道这小子又偷了懒。
“阿策,今天的事情,不要发生第二次,否则伏灵司、佐陵卫甚至国舅爷都救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看不得霖王今日那冷漠的样子,红颜知己死于怀中,他竟然毫无波澜毫无感触。”
杨幼清看着他的眼睛,半晌,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戎策眨眨眼,歪着头望过去:“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油嘴滑舌。”
“您教的好。”
白凤楼今日又死了人,而且是在伏灵司眼皮子底下,霖州衙门总捕头被空中掉下来的花盆活活砸死。如若他走快一点,被砸死的就是紧跟其后的太守贺钧新。
虽说只是被碎片蹭了额头,贺钧新还是心惊胆战浑身冒冷汗,坐在白凤楼一楼的楼梯上站都站不起来。杨幼清站在一旁观察他,觉得事有蹊跷。早不来玩不来,偏偏是在贺钧新来的时候掉花盆。
而且他查过,贺钧新虽然是霖州城人,但中举之后一直在西边蛮荒之地做官,后来搭上了霖王这条线,才得以快速升迁。更让人觉得巧合的是,贺钧新因治水有功提拔为霖州太守,和霖王一同到达霖州的第一日,白凤楼死了第一个人。
那一夜贺钧新在六楼订了包间宴请几位同僚,但因为叶斋临时起意要跟着同去,贺钧新急忙换到九楼招待。而六楼的那间屋子,后来成了命案现场。
之后的几人虽说和贺钧新毫无关系,但现在已有的巧合已经够多。
杨幼清有问题想要问他,但一番思索下来,已经能够预料到贺钧新的答案,于是继续保持沉默。贺钧新紧张而急促的喘气声成为了空旷的一楼大堂内唯一的声音,伏灵司众人齐齐望向监察,等待命令。
唯独不喜欢听命令的戎策,此时蹲在一楼中间柜台下面,若有所思看着一块垫桌脚的石头。忽然他打破沉默:“老师,这石头上怎么有南绎红土?”
第10章跟着霖王学经商
邱江为界,南绎与北朔百年拉锯。直到二十多年前,叶南坤才允许平民百姓的商船越过邱江,此前不仅要用生灵祭祀安抚江底水怪,更是要获得朝廷七八道批文。时至今日,能够过江的商人,均是家财万贯。
只是即便过了江,这些商贾或者他们手下的船员,最多能到离江岸十里的城镇,如同南绎商人也只能越过邱江往北十里,这是死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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