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使臣陆续到京城,赵勋越发忙碌起来。
十月十八,圣上的出殡葬和樊氏一起葬入帝陵,赵凌在帝陵斋戒七日而归。
今年的冬天似乎没有那么冷,到十月底京中还不曾下雪,顾若离在送殡后边开始着手操办张丙中的婚事,将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翻,添置了许多家具,她不去医馆整日就拖着白世英在焦氏家中忙着这些事。
若不然,就带着针线和白世英顶头坐着,白世英看书,她则似模似样的开始做衣服。
白世英放了书看着她,见她垂着眼帘神色认真的做着手里的,细细的手指上扎的都是血印子,她似乎乐此不彼,沉浸在女红的乐趣中。
可是,莫名的,白世英就想到她行医时的样子,沉着,冷静,而绝非是眼前这小女儿家的样子,她的手也不该拿着绣花针,握着三菱针时,握着手术刀时的更美。
白世英放了书,认真的看着她,道:“你真不去同安堂了?”
“啊?”顾若离抬头看她,笑了笑道:“是啊,我都答应七爷了,等成亲后我就在家待着,哪里都不去!”
白世英摇了摇头,叹气道:“那同安堂怎么办。”
“没有我在同安堂也很好啊,几位大夫打理的很好,凭着以前的人气,他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她笑着说完,将手里的衣服递过来,皱眉道,“我皱眉瞧着,这两截袖子不一样长呢?”
白世英无奈帮着她一起比了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确实不一样长,你学了快两个月了吧,居然还能裁出长短袖来。”
“那将另外一只索性也剪短点好了。”顾若离也笑了起来,“等缝好了给梁欢穿!”
两个人对视,都笑了起来,白世英摇着头,道:“等你做好,怕是要给梁欢的弟弟穿了。”
“也不是不行。”顾若离真就拿剪刀将长的袖子剪短了,比了比,“这一回还真是合适了。”
白世英无言。
“县主!”外头,梁欢和韩苗苗结伴跑了过来,“县主,我娘要坐轿子吗,要绕城走上一圈吗。”
这事焦氏和她说过,她摇头道:“你娘说她不坐轿子,直接在家中拜堂就好,怎么了?”
“哦。”梁欢胡乱点头,转身和韩苗苗道:“我就说吧,我娘不想坐轿子。不是所有新娘子都愿意坐轿子的。”
韩苗苗点头应是,挤在顾若离身边坐下来,问道:“县主,丙叔和焦婶成亲,我能请安申来吃喜酒吗。”
“不能。”顾若离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他学业很重能不能来不提,那日行礼人多口杂,若是出了岔子你我都担不起。”
韩苗苗哦了一声,垂了眼帘不说话。
“按礼也要递个帖子。”梁欢道:“他要来不了也没有关系,但是我们不能失礼,对吧。”
顾若离微微颔首,道:“行,这事你们可以办,但是切记不要硬强求他来!”
梁欢和韩苗苗点头应是。
“还有,还有。”梁欢道:“赵将军会来吧,他要是来的话就更好了,我和同窗说我认识赵将军,他们都不信,这一回我非让他们开开眼界不可。”
顾若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那我帮你们问问,看他要不要去观礼。”
“您别只是问问啊,赵将军最听您的话了,您只要开口他一定会赶回来的。”梁欢说着嘻嘻笑了起来,“县主,这事儿就拜托您了。”
顾若离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梁欢的头,又凝眉道:“拉着赵将军做面子,你的面子还真是不小啊。”
梁欢露出不置可否的样子来。
晚上她从白世英这边告辞,赵勋已经在石工巷的巷子口等他,一个人站在巷口,来往行人见着他都纷纷避开,虽不认识可却被他这一身煞气惊的不敢上前。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将手里的交给欢颜,迎过去笑道,“不是说这两天很忙吗,那些盐商啊,使臣啊都走了吗。”
赵勋牵了她的手,点了点头,道:“盐商封赏了一些礼便就散了,使臣要到明年才回。”
盐商入京时她特意打听了,青禾帮的当家人来了,不过却不是霍繁篓,她还见到了雷武,跟着他们老大进宫面圣,格外的风光。
因为不是霍繁篓,她便没有再去关心这件事,才有今天这一问。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顾若离认识的人多,几乎一路上都有人过来打招呼,倒是赵勋面生,引着大家纷纷打量着他。
她失笑,问道:“怎么没带车过来。”
“骑马的,让周铮牵回去了。”他话落,欢颜顿时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走着,雪盏拧了她一下,低声道:“你瞧你的样子,有点出息行不行。”
欢颜皱眉道:“我怎么没出息了,你瞧瞧这都两个月了,我都没有主动去找他,我做的很好了啊。”可是,周铮看见她,就跟看见雪盏一样,又客气又疏离的打着招呼。
在周铮眼里,他对她和别的女子丝毫没有不同。
这让她很挫败,年前的斗志一下子就被消磨了,又想见到他,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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