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想到自己可是稳扎稳实地升至户部员外郎,又是实权肥职,脸色放轻松了。
虽然他情绪隐蔽,但邵元昇擅察色,细致入微,看出几许,并未计较,道:“都是圣上恩典,我倒是怕担不起这职位。”
这话不是谦虚,他可做不到朝九晚五按部就班。
卲哲没听出来话中潜藏的意思,以为他客套,笑着道:“小叔擅破案,太谦虚了。”
卫国公世子夫人心道,不过是侥幸得了护驾之功才升职,旁人看在邵元昇是国公府幼子份上夸赞几句,还当是自己真有才了。若是有才,还能一直升不上去。
不过,到底这小叔子就凭着个护驾混到跟自己哲哥儿一样的官位,王氏心中可酸。
卫国公夫人看了眼几乎控制不住把嫉妒写在脸上的大儿媳,对卫国公道:“国公爷,既有咱们阿昇被圣上嘉赏的好事,不若过两日咱们办个宴席,邀请亲朋好友来热闹热闹?”
卫国公本觉着幼子升职不是凭着业绩,不好大肆庆祝,但卫国公夫人又道:“也不请多了人,只邀请与咱们府上亲近的,说起来,咱们国公府也有些时日没有举办宴会了。”
这高门大户是时不时要举办宴会,不光是一些生辰喜事,更有结交应酬之意,也是彰显府邸在朝地位高低的一种方式。
若是那落败的府邸,便是撑着面子举办个宴会,也未必有人愿意捧场去参加。
“也好,那就劳烦夫人操持了,”卫国公虽后院姹紫嫣红,但对妻子该有的体面和尊重一点儿不会少,当然也有圣上重视中宫,作为臣下当效之的原因。
等出了正堂,卫国公世子夫人与卲哲小声嘀咕,“不过是升个官,有什么好炫耀的?”
“母亲慎言,”卲哲有些无奈地小声提醒王氏。
他知道母亲与祖母不和,可现在还没出正房,若是被祖母这边的人听到,又该是一场矛盾。
不过,虽然提醒了王氏,卲哲心中也是赞同王氏,只因方才祖母高兴的模样太过明显。
其实,作为国公府的长孙,他原本也该是得到祖母的疼爱,只是因祖母生了与自己同龄的小叔叔,只疼爱幼子,对自己这个长孙却不假辞色。
但他却得祖父器重疼爱,六岁后又移出后宅居在前院,倒也没多少失落感了。
尤其,随着年龄越大些,看到一直被养在后院祖母跟前的小叔叔,嚣张任性,懒散不知进取,而母亲处处为他着想,在祖母与母亲有矛盾时,他便更倾向于偏向母亲这边了。
不过,小叔到底是长辈,与自己的利益也没有冲突,他若升职,不管是什么方式,对他日后只有助力,想通这一点后,回到大房,卲哲便开始劝不想帮着操持宴会的王氏,“都是一家人,母亲以后对祖母和小叔便是不满,也别表现得太明显。而且,母亲是晚辈,若传出个对长辈不敬的名声,对您对儿子都不好。”
王氏本就是个笑面虎,在外将自己的形象维持的很不错,此时听卲哲这么说,觉着也在理,“行,哲哥儿放心,母亲一定不会拉你后腿的。你公务繁忙,别管这些后宅事了,快去书房,不然就去歇歇,上值一天多累。”
哪像小叔子,整日里没个正形,说不定,就算是升职了,也能让他因懒惰不称职贬下来。
“好,母亲,”卲哲答应着,便往外走。
但并未去前院书房,而是从前院直接出府了,他要去看望未婚妻孟秋婉。因为明霞郡主在狩猎时一直缠着他,阿婉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太好。
“阿昇,”旁人都离开后,卫国公夫人一手拍在儿子的肩膀上,虽然需要踮脚,可她高兴着,“娘可真高兴,你这回立了大功,一下就升上去了,虽然现在低了两级,可也极好啊!”
她忽然降低音量,有些神神秘秘地捂着嘴,“阿昇,你是不是怕哲哥儿心里不舒服,才特意让圣上给你降到与他一样的品级啊?”
邵元昇眼睛微微斜看母亲大人,“您儿子是那样的人吗?我是嫌寺丞的琐事太多,司直比较省力。”
卫国公夫人:“真不是顾忌你爹跟哲哥儿?”
这母亲大人,竟然还不信了,邵元昇摇摇头,“没有,再说我像是那样善解人意的吗?”
“少浑说,”卫国公夫人拍了他胳膊一下,“我家阿昇多体贴,心善。是不是的无所谓,主要是我觉着心里舒畅极了,”看方才大儿媳那憋闷的脸,真舒心呐。
“您可别高兴地太早,”邵元昇忙给卫国公夫人提醒,“我就算做了司直,也没法一板一眼地上值,这位置还不知能不能坐得稳,说不定年底一考评,就下来了。”
卫国公夫人一想,按着幼子的做法,倒还真的有可能,顿时脸色就复杂了,直直地看着她,“你要是被贬下来,让你大嫂看咱们母子的笑话,阿昇,你母亲我到时候可是不依的。”
这话带着威胁之意,不让他做不肖子。
“我尽量,”邵元昇觉着公事完成,跟个桩子似的坐在衙内有何用,“我尽量不早退。早到可不敢保证。”
他赖床。
卫国公夫人哪里不知,虽然疼爱幼子,想到这儿子也老大不小了,“你那早起睡懒觉的毛病,也该改了。都定亲,要成亲了,别太跟以前一样懒散太过。”
一般小懒散还是可以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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