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停下回头,看见秦菲盯着她,呼吸频率已经缓和了下来,神情有些不大自在,放在被子上的双手手指拧绕在一起,“虞警官,谢谢你,对,还有江警官,也谢谢你。”
虞归晚轻浅一笑,“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会振作起来好好练舞的,到时候你有时间的话,我想邀请你来看我们学校的舞蹈大赛。”秦菲真诚地向虞归晚发出邀请。
“好,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个好位置。”虞归晚笑着眨眨眼。
出了病房,走在虞归晚身侧江起云锁着眉头,踌躇一番后开口:“那孩子对你……是不是太热情了点?”
虞归晚像是不明白江起云的意思,“什么?”
江起云脚步一顿,撇嘴,“没什么。”
虞归晚忍住按捺下微扬的唇角弧线,轻咳两声道:“你想多了,她只是因为在昨天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我是第一个和她接触并给予了她安抚的人,秦菲的家庭背景你也知道,父母从小离异,父亲母亲缺席了她人生中最为关键的塑造人格的童年和青春期,这也是导致她比同龄人更加内向腼腆的原因。”
“而嫌犯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轻易骗取秦菲的信任,并非是他本身具有多大的人格魅力或是诱骗的手段有多高明,是因为他正好契合了秦菲潜意识里对于缺席的父爱的需求,嫌犯塑造了一个温柔成熟的男性长者形象,让秦菲短时间对他产生了依恋的错觉,这才会如此容易落入他的陷阱。”
虞归晚顿了顿,语气自如,“当然,她对我也是出于这种心理因素,并非你想的那样。”
江起云干巴巴哦了一声,嘀咕:“我也没想哪样啊……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虞归晚笑笑,没再说话,两人离开医院。
回警局的路上,虞归晚在心里梳理着最新的嫌犯心理画像,同时说道:“回到局里我会出一份更为详细的犯罪嫌疑人心理画像,进一步缩小嫌疑人范围,按照这个方向去……”话还没说完,正在查看手机信息的江起云开口打断了她:“不用了,指纹检索对比出来了,我们找到他了。”
江起云将手机递给虞归晚,屏幕上放大的图片是来源于公安内部公民信息网检索对比出来的一张公民证件照,照片中是一个长相温润的年轻男人,皮肤白净,双眼皮,眼型较圆,棕色的瞳孔有些发灰。
男人分明没有笑,但天生上扬的嘴角弧度又给人以微笑的感觉,任谁看了这样一张脸,都不会将他和残忍的变态杀人狂联系在一起。
虞归晚点开信息栏,姓名一栏显示的并非秦菲口述的冯墨,而是叫冯丹青,冯墨是曾用名,现年25岁,毕业于北滨艺术大学油画系。
虞归晚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回忆起那次参观的画展,主展画家特殊的画作展现方式。
一瞬间,一个联想将所有线索串联成线。
新锐画家,特殊画纸,完美人皮,极致艺术!
虞归晚指尖发麻,声线也跟着吃紧,“去湛光画廊,快!”
江起云没有多问一句,到达前方路口后,直接拨转方向盘掉头,踩下油门直奔画廊所在的方向,同时让虞归晚联系方昉,让他申请对冯丹青的通缉令,将冯丹青的照片身份信息发送给各个交通枢纽治安巡逻民警,再联系市局综治指挥中心,一旦在各大治安、交通探头发现嫌犯身影,立马通知刑侦大队和武警大队。
虞归晚和江起云在半个小时后到达了画廊,临街街边停放着一辆小型货车,此时正有两名搬货人员从画廊里把包装好的画作搬到货车上。
江起云立马叫停,虞归晚则小跑进画廊,看见冯丹青的三幅画作已经撤去了两幅,现在只余下最大的《山》那副,画廊老板正在指挥工人如何包装加固,她高声道:“停下。”
画廊老板扭头看她,刚想开口问你谁啊,虞归晚大步上前,出示证件,“所有人双手离开证物,离开现场。”
老板一脸懵,“不是,啥意思啊警官,能说个明白话吗?”
江起云跟进来,言简意赅地解释:“现怀疑此处有关于418特大杀人碎尸案重要证物,请所有无关人员迅速离场。”
其它人一听,这小画廊居然跟近来轰动一时的连环杀人碎尸案有关,脸色一变,忙不迭跑出去了。
画廊老板也是吓得身体一哆嗦,上前赔笑道:“警官,是这样的,你们的工作我肯定配合,只是你们检查归检查,可别弄坏了其它的画啊,这动辄一副就是几十上百万的……”
江起云拉着他手臂把人往外送,“你放心。”
几分钟后,偌大的画廊里只剩下虞归晚江起云两人。
虞归晚取出随身携带的乳胶白手套戴上,走近包装了一半的《山》,她的指尖摩挲过粗粝磨砂的油画表面,继而抬臂将整幅画从画架上取下,平铺在地面,又将四周加固的画框拆下。
她捏起画纸,观察到画纸侧面足足有近半厘米厚,有很明显的分层界限,中间的层截面呈现某种蜡黄色的质感,与最上面一层和底下一层的纸质感截然不同。
虞归晚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特殊材料,这是一块由人皮加工制成的画纸,凶手杀人剥皮是为了在人皮上作画!
虞归晚站起身,声线清冽,“让法医过来吧,这是一副人皮画,我怀疑它正是来自冯丹青失踪并申报死亡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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