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得这般快,难得晚起半日还被你捉到。”
语气、声调、态度,都是裴行之没错。
可姽婳僵直了身子,从“裴行之”的怀中撤了出来,她抬头看向这个男人陌生而熟悉的五官,哑声道,“裴行之呢?”
男人有些疑惑,“婳婳,我就是行之呀,你怎么了?”
“你不是!你是谢绥云。”姽婳能清楚地感知到,属于裴行之的那部分灵魂,不见了。
裴行之不是这般抱自己的,他总是习惯将自己放在下位者的姿态,仰视着自己,这个拥抱,力度不对,方式也不对,总是哪里哪里都不对。
男人慢慢收敛了笑意,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照面,便被识破了。
明明那个男人还教了自己那么久如何同姽婳相处。
“她喜辣喜甜,但是胃又不是很好,你要盯着她,别让她吃伤了。”
“她有时睡眠不好,又怕被外人知道,不肯用安息香,沈如泽配的香很好,记得为她点上。”
“她畏寒,记得天寒之时一定要为她拿好大氅。”
“还有,千万千万别让她伤心。”
谢绥云沉默了很久,低声道,“他消失了。登基大典之后,他的灵魂便一下弱了许多,而后更是每日弱一些,根本阻拦不住。裴行之说,这是他立誓的代价。”
“我曾许诺,用自己此后所有的轮回之机,换她平安喜乐,高高在上,无忧无虑,如今,愿望达成了,我也该还愿了。”这是裴行之给谢绥云的答案,他虽然不甘只能陪伴姽婳如此短的时间,但也知道,这段时日本就是自己偷来的,他没有对消失说不的权力。
姽婳一瞬间便明白了。
能够穿梭世界跟随而来,裴行之付出的代价,怕就是他自己的转世之机,而属于裴行之的那一抹魂魄,如今应该已然消散地一干二净了,日后,怕也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心中突然一痛,姽婳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她默默转身,只留下一句,“知道了。你也不必再扮什么裴行之了。”
不会再有裴行之了。
可是,你为何连走都这般悄无声息呢,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马上就要做父亲了。
姽婳悄悄摸上了自己柔软的小腹,明明自己来的路上,还在想裴行之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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