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书闻正在默背新学的单词,衣角忽而被轻轻地拽了下,他垂眼对上余愿的视线,尾调微扬的嗯了声。
余愿拽着章书闻校服外套的衣角没撒手,盯着章书闻流畅的下颌角,像只是为了确认对方会陪着他坐完全程。
章书闻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不止于此,今天还特地送余愿到校门口——即使没有王如娟的请求,他自己也有这个打算。
他把网格里的牛奶拿出来,插上吸管递给余愿。
余愿把吸管咬出了牙印,有了章书闻的陪伴,脚步都比平常松快了许多,但依旧是不容许走路的过程中出现一点儿弯曲。
章书闻拉着他的手让他避开后退的电瓶车,领着他绕了几步,“看路。”
余愿折回原点,顺着直线走到章书闻身边,小声却执拗地说:“要这样走。”
说着又把手塞进了章书闻的掌心。
两人手牵着手走过拥挤的人群,快到校门时,章书闻见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面孔。他眼睛盯着那两个小孩,略低头附到余愿耳边,唇瓣无声地翕动。
余愿没听见章书闻的声音,困惑地歪了下脑袋。
章书闻笑笑,轻拍余愿的后背,“去吧。”
他目送乖巧跟他道别的余愿进了校门,略带警告地看向跟上的两个学生,等彻底瞧不见了,才回公交车站等下一趟车。
余愿还没进教室就被拦住了脚步。
两个豆丁面恶心虚地问:“你哥和你说了什么?”
余愿不想搭理他们,垂着脑袋要走。
昨晚老师把状告到了家长手机里,两人都被提溜着骂了一顿,又是在学校里,待会还得去办公室找老师认错,因此都不太敢再造次了,嘀嘀咕咕也不敢拦余愿。
“佢不讲算咗,等阵老师又call俾我妈。”
“我爸唔俾我同佢玩,我妈知咗后琴晚同我爸闹交,叫我以后唔准整蛊佢。”
“我哋几时整蛊他,话佢几句啫”
余愿眼睛灿亮,打开耳朵听他们碎碎念,在听到“佢哥哥好犀利”这一句时唇角翘了起来。
他见天是天,见云是云,眼前的世界忽而变得愈发缤纷多彩。
语文的单元小测成绩在今天发下来了,余愿的成绩一直维持在90分上下,在小学阶段不算特别好的分数,但老师却很喜欢他的奇思妙想。
黑板报上贴着余愿二年级时写的短诗。
“妈妈是一只变色龙。
开心时是红色,难过时是蓝色。
我要偷走她蓝色的眼泪。
给她涂上红色的嘴巴。
让她长出黑黑的长发,美丽的脸颊。
永远做我的妈妈。”
他的脑袋瓜又飞快地转动起来,把领着他走向校门的章书闻想象成一只英姿焕发的白色雄狮,草原的野兽见了章书闻都要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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