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兰问:“小檀,是真的吗?你的嗓子是怎么回事?”
“都过去了……”苏檀吱唔着,不愿多说。
夏正德眉头紧皱,逼问:“好端端的,嗓子怎么会废?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夏壹拉住夏正德的手,替苏檀挡着质问,回答说:“爷爷,你知道当年师哥离开,是为了赚钱帮爸爸还债吗?他一个人闯荡娱乐圈,遭人陷害,差点就没熬过来。真要成哑巴了,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为当年的事辩解了。”
“……”
气氛变得沉默,夏正德看着对面坐得端正的苏檀,举手投足间都是斯文儒雅,就像曾经他们朝夕相处的每一日。
这是分别十几年来,他第一次仔细看着对方——苏檀的脸已没有原先稚气的模样,多了些许成熟稳重,瘦瘦的脸衬得表情冰冷,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带着渴求原谅的光。苏檀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唱戏这碗饭,最重要的就是嗓子。
当苏檀经历那些黑暗时,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夏正德已经无法去想,他知道苏檀这个孩子,从小就很坚强隐忍,无论遇着多大的事都不会慌乱,有着超越他年龄的稳重。这与他从小被父母抛弃,寄居在夏家班有关,当年夏正德捡回他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记得童年的不愉快,对他这辈子的影响都很大。
因此,为了赚钱离开夏家班的苏檀,没有赚着钱,也不肯再回园子,怕成为累赘,才会在外头受尽委屈,也绝不吭半声。
“你啊!”夏正德长叹一口气,想明白这些事,对他来说虽然是给心结松了松扣,但还是有一种遗憾,深深地压在心头。
苏檀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张地攥成一团,抓着衣角,不停地摩挲着。他低沉着声音道:“师父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夏正德摇摇头,“说到底,你从来也没有把这当成家,遇着事了,就想着自己硬扛。哪怕你来找我呢?我担着你师父的名头,怎么会不为你做主,不撑着你呢?”
“……师父。”苏檀的眼眶有些发红,“我没有这么想,我一直、一直都把夏家班当作……”
话说一半,他说不下去了。
家这个词对他来说,真的太虚无飘渺。每当他想起自己是被亲人遗弃的,他就从心里生出一股厌恶,并且反复警告自己,他就是没有人要的小孩。偶然被夏正德捡回家,他必须努力活着,把别人的梦想当梦想,把别人的负担当负担。
说当年是赚不到钱,所以没脸回夏家班,的确有这个原因。
但在苏檀的内心深处,或许真的有一点点,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不配有家,不配在夏家班享受其他人的关爱。
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亲属关系,他受之有愧。
“您说的对,我……我、我……”苏檀有些难受地抬起手,撑住额头,整个身子却不受控地倒向一旁。
夏壹急忙扶住,惊呼:“师哥!你怎么了?”
他的手背不经意蹭到苏檀的额角,被滚烫的体温一激,险些就没撑住对方的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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