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来柳至,斩钉截铁吩咐:“朕要他不能抵赖的证据!朕杀儿子不忍心,但真的要杀他时,要天下人心服口服的证据!”
柳至领命而去。
……
夜风送爽,元皓在小马上进家,二门外下马,小黑子牵马回棚,说声小爷早早安歇,元皓进来先见父母亲。
镇南王今天回京,和长公主在闲话等儿子。见小人儿兴兴头头,王爷故意沉下脸:“不用我的人,便宜柳家,你还笑得出来?”
元皓不减兴致:“爹爹,你听我说……”寻他的小椅子,在父母亲脚下坐下来。
镇南王抚额头呻吟:“让我猜猜,你今天晚上在坏蛋舅舅家里吃的饭?这变成这称呼。”
长公主幸灾乐祸:“反正我的不变,我喜欢他这样叫你。”
“我坐好了,我要说事情了。”元皓提醒父母。
王爷回家后听说儿子办的差使,觉得不坏,面上笑吟吟来听。
元皓神气活现:“柳坏蛋的父亲说寻找奸细,我罗列出可疑的铺面,又罗列出藏身可能性大的街道,罗列人的时候,我就想到周大人可疑。”
“为什么他可疑?”镇南王含笑询问。
“董大人在的时候,对我们从来客客气气的。战表哥在的时候也是这样。”
为什么要把战表哥单独罗列出来,好似战表哥不是董大人眼里的好人?元皓下个注解:“战表哥和董贤也没少打架。”
镇南王把这对表兄弟都打趣进去:“战哥是个捣蛋包,元皓你也不低于他。”
元皓当这是夸奖,鼻子翘起:“那是当然,我比战表哥可厉害多了。”话回到正题上:“我带着人就在街上装买东西乱转,瘦孩子说出城转转吧,兴许奸细不进城。我说不可能,但我广纳贤才,我也听他的。”
王爷夫妻再次好笑:“说得好,原来你已经是广纳贤才的孩子。”
“我们在城外转悠,自然不走官道。好孩子说奸细不会走大道,让她说对了。周大人的轿子在官道上,他就看不到我们。咦,这一回是我看到,”
胖手拍拍胖胸脯:“我说不对呀,周大人多讨厌,在今天以前,我从没有对他说过,但我讨厌到把他的人数得一清二楚。顺天府里有些跟着他转,有些不跟着他。今天回城人多出来。”
胖脑袋得意的晃几晃,小眼神儿里满是得意:“我一想啊,奸细!嘿嘿,不然多出来的人怎么解释。”
镇南王满意的颔首:“你很聪明。”
长公主眼波微转:“我的儿子,你很聪明。”落王爷一个大白眼儿。
“小红身法轻啊,我说小红你看看去,她亲眼见到轿后的衙役不是中原面庞。我说回城,让柳家出大狗……”
“噗!”镇南王喷了茶水,长公主笑得花枝乱颤,抛一个帕子给丈夫。
镇南王把自己擦了擦,但没有责备儿子。
他的妻子,在十岁的时候就会称呼师傅为坏蛋,他吃惊早在前面,犯不着为儿子的话诧异。再说元皓懂分寸,他总和柳家过不去,但对周京反感到极点,也不曾当面表露过。亲疏,元皓分得清。
元皓继续说起来,索性的离开椅子,站在地上比划。
提起两个手模仿爪子,就差汪汪两声:“……我说,放柳家大狗,大狗按我的吩咐,早就在轿子后面,他就扑上去……”
“扑上去?”长公主又笑起来。
“他就这样一扑,”元皓嘻嘻,不介意随时随地欺负柳坏蛋:“周大人就逃。但我们小路回城在他前面,拦他的那条街铺子早有知会,人家把门一关,他不能逃到铺子里。天热又是下午,日头晒的地面烫光脚,街上的人不多。刑部里把行人驱散,走动的是捕快。”
胖腰身一叉,高高昂起胖脑袋:“就这样在胖队长的调派之下,放出柳家大狗,活捉周大人,也活捉不少奸细。没有伤到一个不相干的人。”
父母亲齐声道:“很能干。”
元皓跑过来,抱抱父亲,又去母亲怀里滚着。长公主一面笑:“我是沐浴过的干净衣裳,”但一面又把儿子汗湿没有换衣的胖身子抱了又抱。
镇南王眼红,提醒儿子:“去洗,祖父备下夜宵还在等你。”元皓一骨碌儿爬起来:“是了,坏蛋舅舅明儿要练功要上课,不能起来晚。”往外面去了。
走出门槛,才弥补进门时父亲不算抱怨的抱怨:“父亲您不在家,就和柳家大狗搭伙去了,等下一回,元皓放父亲的大马。”
“这个比喻好。”镇南王在儿子嘴里高出柳至一等,不由得笑容满面。也知道儿子的讨好,是不想他追究“柳家大狗,柳坏蛋”等此类的话。
王爷也没有追究的意思,长公主重新去换衣裳,他独自坐在窗下月光轻风里,面上云轻色霁的在寻思中。
他想的入神,直到长公主回来把他叫醒。夫妻独处,长公主淘气不减当年,眨巴眼睛在他面前晃动柔荑:“还在为我的儿子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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