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一惊,随即怒上来,款款起身冷笑:“二弟此言差矣,话是你自己说的,总是想好了才说。难道随便什么人一劝你就白说了不成?总是有好理由,我才让母亲听听,怎么你倒挑起我的错儿?母亲犯不着听我的,总是你自己的话!”
南安侯夫人生了气:“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随便什么人一劝就白说了。我是随便什么人吗?我是华哥的母亲,也是南哥的母亲!再来,你句句挤兑我儿子安的什么心,你巴不得他走,他走了有你什么好儿!”
方氏句中的希冀人人听得出来,南安侯随着妻子的话也点一点头,沉声责问:“华哥媳妇,你全没有友爱之心!”
当婆婆的寻媳妇错儿一找就得,南安侯夫人拂袖不屑:“进门这几年什么动静也没有,你还哪来许多的话!”
方氏让挤兑的涨红脸哭了:“母亲,有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你房头的事儿,你等会儿说!”钟南把她打断,把一脸鄙夷对着她:“你劝母亲听我的缘由,你还打什么岔子!我要真的不走了,你上哪儿买后悔药吃!”
南安侯夫人疑心大作,对丈夫看看,南安侯冷淡不语。无意中她又看到三位老太爷神色也冷,而钟华身子颤抖着,对着钟南含上眼泪。
钟南一发作,钟华就如一枝箭般直射心底,虽没有和钟南就此交换过看法,钟华也知道只有那个原因。他就张不开口劝,只是嘴唇动着,内心痛苦不安。
把几个人的神色看完,侯夫人猜到一些,惊怒交加地命道:“南哥儿,你说。”
“自从书慧进门,大嫂就处处针对她。曾祖父葬礼上也刻薄,说书慧以后没了倚仗。以前刻薄的她有……”钟南“如数家珍”的尽数倒出。
但凡方氏在有外人的地方说的话,这个外人指家人也算,别的房头嫂嫂伯婶们也算,全在钟南心里。
有些年头儿早,可见钟南早就提防上她。
方氏当然不能承认,大怒道:“二弟你血口喷人!”
钟南冷笑:“那咱们找证人!”
家里人全在这里,钟南是二房的孙子,父亲钟恒沛是兄弟中的老大,他余下的兄弟是叔父。钟南对着钟大老爷的儿媳道:“婶娘,您是亲耳听到的。”
她们纷纷道:“是。”方氏的心一直掉到冰窟里。
“还有家人!”
方氏管家,对着家人的时候也颇多,钟南也找出几个来。方氏哑了嗓子,而钟华这会儿有了痛苦的一声:“二弟,别说了!”
南安侯夫人火冒三丈,冲到方氏面前,用尽怒气给她一记巴掌,打得方氏扑通倒地,侯夫人手指着她大骂:“贱人,毒妇,你怎么敢欺辱曾祖父定的媳妇!”
“我竟然没看出来?”南安侯夫人恨声说着,让人把方氏房里侍候的人叫到面前,威胁着要打杀。
陪嫁的丫头招供。把方氏的心思和盘托出。怎么为大爷着想,怎么觉得南二爷妨碍到大爷,全说了出来。
“取家法取家法来,打死这个贱人!”南安侯夫人恼的语无伦次,三位老太爷阻止她。
钟大老爷面沉如水:“可见你平时太疏忽,我和你公公你三叔都听到几句,你居然不知道。”
南安侯夫人跪下来泣道:“媳妇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她是这种人……”
“算了,也不能怪你,我们也知道的不全面,以为是普通的嫉妒,一般的嫌隙,我们就没有提醒。如今南哥儿说出来,竟然不是件小事情,一直存心。也眼里没有逝去的祖父!你不处置,我们也要处置她。但,这事情要让方家知道。”钟大老爷说过,二老爷和三老爷点头赞同。
第二个上来拦的是钟南:“母亲,您要安我一个逼走长嫂的名声吗?”南安侯夫人冷静下来。
钟南对长辈团团一揖:“请听我说完,我的缘由这只是一。”
“论理我不应该直白,直白总伤人心。但一来大嫂在曾祖父灵前羞辱书慧把我惹恼。”
龙书慧张口结舌,还是不知道钟南是从哪里得知。当时是有家人在,但他怎么想得到对家人打探?
钟南道:“二呢,祖父和父亲叔伯请听好,自曾祖父以后,咱们家再没有能追风范的人。摔打才出好儿郎,曾祖父就是经历不同,圣眷才不同。我留在京里不会差,但能到齐王府中,还是沾书慧表姐齐王妃的光,在出游路上得殿下青眼。而齐王妃出巡,是沾寿姐儿祭祖光彩,沾足表叔的光。祖父,父亲叔伯们,京中又来了许多外人,以后只怕削尖脑袋争功绩。我自知资质一般,留下来全要依靠亲戚。也不是小瞧别的兄弟,寿姐儿那里有点照拂,兄弟们一起分,不如少一个人分。现放着大好的门路,书慧娘家在军中根基深厚,我去到不愁没有前程。书慧祖父面前我打听清楚,军功丰厚文官脱了鞋也难追上。陈留姑丈那里我也提过,他愿意要我,但要家里人答应。”
对跪在地上的方氏憎恶的再看看,钟南招呼龙书慧一起跪下:“请长辈们成全,军中有许多照顾,别人求也求不来,让儿子去吧。书慧与我同去,住在娘家倒是便宜。至于大嫂,母亲不必动怒。我从看出她针对书慧以后,直到今天发作,有曾祖父去了,书慧确实少一层倚仗的意思。也有借她这事儿我们离开。兴许我们走了,大嫂又好过来了也说不好。但我一动怒控制不住分寸,这不能怪我。”
说到方氏的话只能让全家人动怒,而论家中没有出息子弟的话,让长辈们动容。
龙书慧因为是老侯定下的原因,让南安侯夫人对方氏怒不可遏,但真的休方氏,又在长辈刚下葬的这日子里,方家是不怕和钟家打官司的,钟家自己也觉得不好看。
经过商议,又往老国公和袁训面前求主意,同意钟南夫妻前往。钟南要把女儿容姐儿丢给岳母养,说母亲管家足够劳累不能再添事情,鉴于袁家是孩子出息的乐园,长辈也答应。
而方氏的事情,请来方家的人私下会谈,证据确凿而钟家有袁家为亲戚,背后权势高出一等,方家只要钟家不休妻,这层亲戚关系还在。如果要方氏死也答应,但钟华续娶也要方家女。
钟家深思熟虑过,由此弄死方氏倒没那么毒辣。但这个人再当世子奶奶,全家膈应。提出方氏身子不好,府中后院单设小佛堂静养。也不想要小方氏,提出不给钟华纳平妻,姨娘生孩子。
方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们去劝方氏答应:“等你还回正房,孩子只能叫你母亲。”
钟家是不是肯让方氏回正房是后话,而且方氏身体确实不好,照料上亏一点儿,十年八年的损了身子自然逝去,有机会也回不来。
双方都觉得余地颇多,就此达成。当晚,就把方氏迁出钟华正房。又过数日,钟南夫妻离京前往山西,去奔军中的大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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