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直觉一般很灵,但直觉往往建立在自己所想所做的事情上面,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以柳丞相近日所做的事情上,先不说圣眷骤减,只光御史们弹劾就够他喝一壶。
但他认为是直觉。
直觉上,哪里糟了,哪里出了问题。其实有这直觉,何不检查自己的行止?
“老了,”一声叹息算暂时这里的结束,但真的是老了?也许真老了,才会轻视袁训吧。
……
“权势到一定的地步,眼里哪还有皇上呢?我告诉你,你这一回彻底的放心吧,柳家这就算眼斗栽得大了。”
过上几天,袁训才和宝珠说进宫去说的话。宝珠在坐月子,袁训当天只对她说恢复官职的喜欢话,让宝珠心宽体舒的安心养着
话里深意不小的,是缓上一缓再对宝珠好,想她总是要跟着东想西想。
宝珠倚着枕,金银刻丝团花的枕头,骨子里还是古代的硬枕。习惯的人并不觉得硌人,还正好靠着身子。
她听到以后,果然是愁眉的。杏眼儿微转,嘟了嘴儿:“听上去柳家是不让皇上满意的,可是,也同时敲打了你呢?”
外戚都不能独大,把袁训也一起说进去。
袁训坐在床边儿上,宽背像是宝珠的屏障,一条腿横搭在床上,侧着脸儿和宝珠说这件事情。他故作轻松:“这是气话,等我再有了军功,”
宝珠屏住气凝视。
刚生产过,又肥白了一圈,在宫里出来的杏黄色绣满祈福经文的帐里,似开朵百合花。
“怎么,你不想我回去,威风八面的当个将军?”袁训伸指,挑挑宝珠的胖下巴,感觉好顺手,又捏一把。
宝珠慢吞吞:“总要回京的吧,加寿在京里呢。”
“我可是大将军,”袁训继续卖弄。
宝珠高嘟起嘴:“大个儿的将军吧,还大将军呢,不知道人家晚晚怕呀怕的,想你就睡不着。”
“姑娘大了,不想我可想谁呢?”袁训继续玩笑着。
“以后想儿子,”宝珠歪着脑袋:“你以后也得想儿子才行。我几时想的,你就要几时想着。”袁训悄悄打量着她,见宝珠颇有认真,那并不怎么说的只想丈夫在安静地面上的心思,不知何时又浮上来。
本以为自己一路高升,虽有姑母太子照应,也是尸山血海中杀出,同僚们间没的说嘴的,母亲可以面上有光的,宝珠自然也就能理解的,但现在看一看,宝珠心中仍有芥蒂。
恩爱夫妻往往一个人快活了,另一个人也就能快活。而一个人难过了,另一个人也要跟着遭殃。
宝珠又是才生下儿子的,本就捧手心里的那个,现在都快不知道捧哪里才合适。她这一噘嘴,当丈夫的怎么忍心让她难过?
脑海里再转着宝珠坐月子,宝珠不能生气,宝珠这里只能说好听,袁训把个手在心口处一抚,半俯身子带着讨好:“要说我,是你想我也想,你不想我也要想。哪能宝珠想我才想,总要随时随地,吃饭出恭都想着才好。”
“哈,吃饭和出恭也能放一处说?”宝珠就笑了,花枝没颤多久,就斜眸袁训:“以前你何等的斯文,何等的儒雅,去军中没几年,这就变得语无伦次,话也不会说。”
她娇嗔浅笑,颊边还有薄薄的嗔怪,似杏花春风中含俏,又怨春风不解意。袁训低下身子:“这样子,竟然从没有见过的…娇态,可见我不陪着你,夫妻间少许多的欢乐,也罢,只用诰封赔你吧。”
宝珠也只是抓住机会抱怨抱怨,轻哄之下,早就柔情缱绻。
如果说宝珠在成亲前,是对袁训动情而不了解;在成亲初,又因为动情而生出戒备。那今天的宝珠,三个孩子的母亲,她深爱着丈夫,孩子们的父亲。
看着他低声下气哄自己,想到他在外面的不容易---在军中的袁训宝珠不懂,想来只是凶险。难道这一回对柳家,宝珠不是亲眼所见吗---宝珠似春水般化了,低下头不再责备他,也不肯就此放过他。
三根手指搭上袁训的衣带,系着不丢开。
小小的动作,是宝珠的深情。袁训的心,也绕指柔般浸着醉,柔和的注视着宝珠。
“看什么?胖了的。”宝珠见到,就撒个娇儿。
“好看。”
“走了模样吧?”宝珠揉自己面颊,不等照镜子,也知道圆滚滚。没有女人不爱容颜,宝珠也不能例外,幽怨幽幽地上来:“不好看了。”
“好看,像女儿的大红包,装满了钱,撑得圆了,但是没有人见到是不爱的。”袁训拿手比划:“这么圆,这么大,这么响动的,肚子里有货是不是?”
宝珠鼻子朝天,满面忽视他的取笑,还就着话刁难:“都有什么货呢,说得明白便罢,说不明白…”
“有聪明有伶俐,”
宝珠笑盈盈。
“有淘气有捣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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