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惩的喉结上下动了下,一声“好”还没出口,方才熄灭的灯又是乍然一闪,铮地亮起了。
冷光有些刺目,许惩微眯着眼,看见脚边的小姑娘瑟缩成一团,眼尾还带着泪痕,脊背都被冷汗浸透,凸起削瘦的一条棱。
“……没事了。”他俯下身,语气低缓,轻柔到不可思议,“你抬头看看。”
乔方语抬睫,脸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地烧起来。
——她又在许惩面前丢脸了。
“很怕黑?”许惩问。
她这副受惊的模样,和平时看不清夜路的样子可不一样。
乔方语咬着唇,大抵是觉得难为情,脑袋偏过一点:“……有、一点。”
她不说话,许惩就静静等着她。
明暗忽闪的墙灯在他身后,落下一团暖黄的光影,就像是把她罩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存在感强烈到像是在说,我在这里,不用害怕。
“……我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
“同学说,要我去器材室帮老师拿东西。”
“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间器材室,他们把我带到最深处,我抱着满手的东西,去找一盒粉笔。”
“我在柜子中间找粉笔的时候,他们偷偷溜走了,猛地关上了灯。”
瘦小的女孩没抱住满怀的东西,哗啦一声重响落地。
她跌跌撞撞想要将东西拾起,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她向前迈步,重重摔倒在走廊里。不知是谁弄倒了拖把,她的头磕碰在桌角,钝痛传来眩晕。
远处的人隔着冰冷的铁皮墙喧笑,说今晚就把丑八怪关在这里吧,我们去打篮球。
那一夜是阴天,甚至没有一丝月光。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尽可能地蜷缩身体,紧贴着墙壁,抱住头,发着抖,等待黎明的来临。
“后来呢?”
许惩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乔方语吸了下鼻子,勉强扯了下嘴角,“校工老师把我放出来啦。”
略过了次日校工的惊疑和责难,还有深夜寻她,摔倒在结冰马路的乔爷爷。
许惩没说话,半晌抬起手,又在碰到她之前顿住。
“如果我早些认识你。”他说。
“什么?”乔方语抬起头,没听清他的话语。
距离很近,少年低垂的眉骨冷峻分明。
其实那些过时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也早就不甚清晰,对黑暗的恐惧也只会在极少的相似情形下爆发。
但许惩垂着眸站起身,看似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低声说:“以后不会了。”
语气很轻,却重似承诺千钧。
……那些孤立无援的绝望,求助无门的委屈。
至少在他这里,再也不会出现。
“洗手间里有没拆封的洗漱用品,缺什么来问我要。”半晌,许惩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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