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球根海棠。”大叔回答:“一共有四个颜色,养得好的话,一年四季都开花的。”
“好养吗?”左立问。
“好养好养。”大叔不住点头:“你要不会养,可以回来找我,包把你教会。”
“那我就要这个吧。”覃望山拍板,又问左立:“你要买点什么?”
左立忍不住问:“这还分你我?”
覃望山点头:“各养各的。”
左立有些无语,对摊主说:“大叔,给我一盆发财树吧,要最大的。”
付完款,覃望山把手机递给左立,让他帮忙拿着,海棠套在袋子里挂在手腕上,发财树捧在手里。覃望山问左立:“晚上在家吃还是出去吃?旁边就是菜市场。”
“在家吃吧。”左立说。
他们把盆栽放回车上,又一起去市场买菜。快走到菜场门口,左立一眼扫过去,“威利车行”的招牌底下,一个黄毛脑袋杵在门口。一瞬间有些慌乱,左立生硬地停下脚步。覃望山也跟着停下来,用眼神询问他停下来的原因。
左立说:“要不还是出去吃吧,我懒得做。”
“好。”覃望山立刻答应了。厨艺方面他是苦手一名,所以没有说“我来做”,而是干脆利落地遵从左立的意见。关于要吃什么,左立给不出意见,覃望山觉得需要一顿畅快的晚餐,于是带着人去了一家老牌火锅店。
扫码点餐过后,覃望山去洗手间,手机大喇喇搁在餐桌上,摆出一副欢迎偷看的姿态。铃声调成了震动,左立听见了两次闷响。这回左立没有被诱惑,只是百无聊赖地剥着免费赠送的南瓜子。
左立已经很久没吃火锅了,这一顿吃得还算尽兴。因为要开车,覃望山没有喝酒,左立喝了一罐啤酒。回程的时候,左立的脸上带着红晕,不知是酒精还是辣椒的缘故。酒足饭饱,他的话多了一点,絮絮叨叨说些琐事,工作上的、生活里的。覃望山听得兴味十足,偶尔还评论几句。到楼下停好车,覃望山让左立把花抱上去,自己去开后备箱。秋根海棠很轻巧,发财树却是又大又重。他没有覃望山的大高个儿,捧起来就完全遮住了视线,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这个,又问覃望山为什么选球根海棠。
“红色的,喜庆。”覃望山回答。他从后备箱拎了两个行李箱下来,看左立十分笨拙的样子觉得好笑:“算了,你放下吧,我等会儿下来拿。”
左立的声音从发财树后面传过来:“不用,就几步路。诶,你又要出差吗?”
覃望山推着行李箱往电梯走:“不是。”
“那你带箱子干什么?”左立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路。
“是我平时要用的东西,今天早上回去拿的。”覃望山看左立走得歪歪扭扭,用手托了一把,然后去按电梯:“你看着点。”
左立想说我被挡住了看不见,但又想到发财树是自己选的,因此没话说。进了家门,覃望山帮忙接过来,拿到露台上摆放好。拍了拍手上的灰,覃望山指着两盆植物说:“好好照顾它们,这是我们正式同居第一天的纪念品。”
左立惊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覃望山的这层意思。还在发愣,覃望山已经回室内去整理东西了。海棠、多肉、发财树排成一排,画面毫不融洽,却有一分热闹。
左立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他想笑,却肌肉疲惫。走回室内,关上玻璃门,抬头望向主卧的方向,他的手机还在里面。左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拖拖沓沓地走进去。
手机躺在乳白色的飘窗垫上,四四方方、光泽冰冷的一块,是潘多拉的魔盒,也是能够操控人心的诅咒。它长出无数无形的触须,缠绕攀爬,缠住手脚,钻进大脑,吞噬你的意志,支配你的人生。你害怕、你上瘾、你疯狂、你迷失,你明知如此,却还是向它伸出手。
左立握住了手机。在握住它的一刻,一声刺耳的提示音响起,同时伴随着让人胆颤的震动。像是被毒蛇的獠牙插进皮肤,左立猛地丢开手机。四四方方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覃望山循声而来,问他:“怎么了?”
左立勉强笑道:“没事,没拿稳。”
覃望山的眼睛里有探究的意思,但最终没有多问。等他出去之后,左立捡起手机,再次点开微信,点开朋友圈。
杨宇慧的微信头像换成了新生儿的照片,她最新的一条朋友圈也发了这张照片,并配有一段话。
“九月二十七日上午十点十七分,诞下男宝一枚,母子平安。”
左立默默地、木然地想,今天是9月27日,他和覃望山同居的第一天,收获了一棵发财树,一盆火红喜庆的球根海棠,以及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作者有话说:
似乎勤快的不像我了
第67章喜2
喜2
徐正川的婚礼时间定在十一假期当中,10月6号是个适合结婚的好日子,据说是托了关系才能够订到合适的场地。九月的最后一天,他把喜帖发到科室每个人手里。因为之前已经给发过电子请帖了,纸质的喜帖只是一种仪式感。喜帖是新娘亲自挑选的,形状如同中国古代的卷轴,喜帖的内容是铅字印刷,新郎新娘的名字是用毛笔书写的馆阁体,字迹娟秀漂亮。按徐正川的说法,喜帖是新娘手书,并不是所有宾客都有幸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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