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202章（第1页）

长孙蓉失笑，又问：&ldo;需要我给你讲棋吗？&rdo;

赵羽骨子里其实有些好强，学习新东西，不说精通，至少要一个优良。加上闲话说得差不多了，找个技术领域的话题暖场也好，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惜，不久之后，宛樱来到了亭外。赵羽知她必是有事，召她进来问了，才知道是礼部把大婚仪注送来了。

料想君逸羽在大婚之前很难再有空闲，长孙蓉心中难免失落，面上倒没有显露出来。

赵羽虽然不清楚长孙蓉的心思，作别时却识趣的说道：&ldo;大婚之后，我也能自由出宫，到时候我再来听你讲棋。&rdo;

&ldo;正好。有几位殿下的故人，得知你平安，正在来玉安的路上。届时也能见上一面。&rdo;

宛樱就在近旁，赵羽听长孙蓉用回了&ldo;殿下&rdo;，还以为她嘴上的&ldo;故人&rdo;是托词，问都不问，就点头应了。

回到君逸羽的羽园时，大婚仪注已经在等赵羽了。赵羽浏览了一遍，发现有几处程序，皇夫竟然在皇帝之前。

赵羽觉得古怪，派人请来了君康逸。

&ldo;爹爹，你看这份仪注。我觉得有几处很奇怪，如果按这上面写的做，不知道的，会以为我是皇帝，陛下是皇后吧？&rdo;碍于礼官在侧，君康逸来后，赵羽不得不接受了他的跪拜，才屏蔽众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君康逸还没有正式回归庙堂，但是一直在关注朝野讯息，不用多看，就叹道：&ldo;这份大婚仪注，是以陛下下嫁潘佐时的婚礼仪注为蓝本，本就是这样的。&rdo;

&ldo;潘佐？&rdo;

见孩儿不解，君康逸收敛了心中的感慨，解释道：&ldo;潘佐是陛下的第二任夫婿。陛下第一次成婚，是与卫国公府联姻。那时陛下还没有正式受封皇储，太上皇为了对卫国公府示好，婚礼用的是公主下降之礼。等到第二次联姻，潘佐是信州潘氏前任族长的嫡孙，当时世家势大，又有许多名宿鸿儒反对婚礼上妻尊夫卑，太上皇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所以仪注取折中之法，凡是夫妻之间的礼序，都以潘佐为主。等到陛下与孙氏联姻时，朝中情形不好，太上皇不愿节外生枝，就让这份仪注成了女储招婿的常礼。&rdo;

哪怕君康逸没有细说，赵羽依然听出了君天熙三次联姻的曲折。她更想到了君康舒日记中的&ldo;逼婚&rdo;，领头之人似乎也姓潘……潘辰？

&ldo;爹爹，潘家的前族长叫什么？&rdo;

君康逸诧异的瞧了孩儿一眼，还是答道：&ldo;潘辰伯共。&rdo;

潘辰领头逼婚，把自己的孙子塞给了君天熙？果真是欺人太甚！赵羽心口一堵，&ldo;和孙家联姻时情形不好，是因为大皇子出生，让潘家势力更大了吗？&rdo;

孩儿触类旁通，让君康逸颇感欣慰。他以前拿君天熙当亲妹妹，提起她的三次联姻，心里也憋闷得慌。又想到孩儿以后得在宫里生活，了解些内情也好，索性干脆的说了个痛快。

&ldo;大皇子出生后，潘佐以为有了倚仗，一心攫权，几乎以太子自居，潘家也声势大涨。潘佐死后，潘家倒是不想陛下再婚了，其他世家却把陛下当成了香饽饽。宫里不能放任世家坐大，也需要陛下再生一个皇子弹压潘氏的气焰，所以太上皇经过一番艰难的周旋，从寒门里挑出了三朝元老孙玄公远。结果孙公远瞻前顾后，既不想与世家相争，又不敢拒旨，竟然推出了一个病孙子当皇储夫。当时许多世家正等着看笑话，牵一发而动全身，寒门中也没有比孙家更合适的人选，太上皇只能捏着鼻子认了。&rdo;

赵羽感觉整个身体都沉甸甸的拿不出力气。她只是听着都觉得沉重非常，当年身在其中的君天熙，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君康逸旧事重提，忆及曾经的风云跌宕，也是感慨万千。他幼时长在胡地，对女子改嫁，乃至异辈婚，都司空见惯。在接受女儿爱慕女子的事实后，仅从情分上考虑，君康逸内心深处，其实更支持君逸羽与君天熙在一起。因为他深知君天熙经历了多少酸苦，所以盼望她得到想要的幸福，尤其在见过她与君逸羽的相处后。

父女俩各怀心事的沉默了良久，赵羽才打破寂静，&ldo;爹爹，我看陛下能顺利的平息近期的朝局，她又身怀开疆扩土的大功，还不能重新修改仪注吗？&rdo;

君康逸顺着赵羽的目光看向了桌上的大婚仪注，叹息道：&ldo;羽儿，若不是太祖皇帝没有其他男裔，陛下无论多优秀，都碰不到皇位。这个天下虽有女主在位，却依然是男人的天下呀。&rdo;

赵羽不愿接受，却不得不承认，君康逸说的是现实。可是，至少在她这里，她不愿意委屈君天熙。碍于君康逸也是男性，赵羽只道：&ldo;我想拒用这份仪注。&rdo;

&ldo;以皇夫的名义提出修改仪注？难。&rdo;君康逸摇头道，&ldo;但凡是个男人，只怕都不愿女人凌驾于夫婿之上，哪怕这个女人是陛下。朝臣们顾忌陛下如今的威势，也许不会直言反对，许多在野的儒家名士，必然会跳出来的。届时，又会重现当年物议四起的情形。&rdo;

&ldo;在陛下成为皇帝前，天下间的男人，也都不愿女人当皇帝。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永远只能维持原貌。爹爹，我想试试。&rdo;

&ldo;那就试试吧，我给你派个文书来。&rdo;难得撞见孩儿的坚持，君康逸一愣之后，含笑应了。也许是因为君康逸的政治立场一直需要他支持女子，又或者是因为他只有一个宝贝女儿的缘故，他倒不觉得巾帼不如须眉。至少他这个女儿，强过许多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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