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琉裳唇角勾了勾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明镜似得清楚:亏他们可以睁眼说瞎话,方才他们一个个恨不得贴在上头,惊喜地连眼珠子都快掉来了,现在却信口雌黄欺骗她说这些都是赝品。他们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凤琉裳可是一清二楚。
“对呀对呀,凤家丫头哇,还有你爹这么多年来搜寻来的药方和他写的那本《金石要术》,那些虽然不值几个银子,但也是你爹娘辛苦得来的,你可记得它们都安置在哪里?别被人顺手给偷去了。”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千方百计地想要套出凤琉裳的话。
凤琉裳掩盖住自己眼中的讥讽和寒意,四两拨千斤地回答:“有劳你们挂记,爹寻来的药方和那本医书我都妥善安置好了。”她偏偏就不说出药方和医书的所在,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凤琉裳就觉得好笑。
“要我说啊,凤家丫头你年纪太小,这世道炎凉人心不古,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守着这些奇珍异宝非但不是好事,还会给自己招来祸事。”终于,有人站出来点到了正题,“我看啊凤家丫头不如把这些瓶瓶罐罐和字画牌匾都折价抵卖给我们,一来就抹清了我们之间的债务,二来也省得你晚上都睡不安稳。”
其他人一看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都纷纷附和了起来。
“对啊对啊,虽然凤老爷欠我不少的银两还未还清,但是我们也不能难为她一个小女儿家,不如就随便挑几样东西拿走吧。这样,也算是我们接济帮助一凤家丫头,不枉之前和岁竹好友一场嘛。”
一旁的蜜饯低着头不说话,好像有什么心思,甘草则是气得腮帮子鼓鼓地,索性扭头不去看那帮人贪得无厌的嘴脸。反倒是凤琉裳一直面带微笑,典雅端庄地注视着在座的人,等他们把心里的想法都倒出来之后,凤琉裳对甘草说:“甘草,到老爷书房里拿账本,凤府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能亏待了我爹昔日的好友,所以这账啊,我们得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一听凤琉裳要去拿账本,这些药材商和药铺的老板们都耷拉了脸,他们原本是打算着欺负凤琉裳年幼不懂事,连哄带骗来算计凤家的财产的,没想到别看凤琉裳只有十四岁,但是办起事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是。”甘草脆生生地应了,转身就往凤岁竹的书房去,抿着嘴白了那些人一眼,心说:叫你们欺负我家小姐!
顿时中厅里的气氛就低迷了去,药材商和药铺老板都各怀鬼胎不说话,只顾着闷头喝茶。
“小姐,账本来了!”过了片刻,甘草就抱着一沓账本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将账本往凤琉裳面前一放,一双眉眼不屑地扫了一圈在座的人,话外有话地对凤琉裳说,“小姐,这是老爷书房里,三年里生意来往的账本。”
凤琉裳冲甘草笑了一,低声道:“你这个贼丫头!”
甘草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老爷夫人是出门采购药材,近期难免欠这些药材商和药铺老板些银子,不过把这时间算得久远些,就不知道到底是谁欠谁的银子了。
果然,甘草那重重的“三年”将在座要债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们趁着凤琉裳低头翻阅账本的空档都扬起头来看过来,结果被凤琉裳不经意地一抬头都吓了回去,假装咳嗽来掩饰被抓了个现行的尴尬。
“钱掌柜。”凤琉裳淡淡地笑了笑,端着手里的账本就开始一笔一笔算起账来,“爹爹向你购置了一百斤枸杞和天麻,总计银两是一百七十两。”
被点名的钱掌柜立即眉开眼笑,对着凤琉裳连连点头:“没错,凤丫头啊,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些银子。而且,你爹记得不准确,那些枸杞和天麻还是我出钱请马队运到你们府上,算上这份支出一共是白银二百五十两。”
甘草一听就急眼了,她一跺脚就要和钱掌柜吵起来:沧州到云州不过百里地,运送药材走得又是平坦的官道,来回甚至用不了三天,钱掌柜居然狮子大开口要八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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