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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我们必须避开那个岛!”菲利普高声说,拉紧破裂的帆,强迫它保持一个特定的角度,祈求船能及时转向,“这艘船会散架的!”

吕西恩拿起船桨,用力划水,试图提供一点辅助转向的动力。可是海水不同意他们的看法,嬉闹着,把漏水的帆船推向礁石。吕西恩平举船桨,好像握着一把剑,也许打算在最后一刻顶住石头,把船推开。然而帆船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都快,木桨撞上了礁石,咔嚓断裂,石头像长矛一样插进帆船右侧,发出类似骨头折断的可怕声音,撕开了新的裂口。两人都滑倒在甲板上,摔进水里,船彻底卡着不动了。

菲利普和吕西恩泅着浅水上岸,呆呆地站在石滩上,看着像野鹿一样被刺穿的帆船。就在他们眼前,一大块船板从右舷脱落,砸进水里。

“好吧。”吕西恩打破了漫长的沉默,“至少我们短期内不再需要舀水了。”

菲利普抹掉脸上的雨水,没有回答。

第16章噩耗

在彻底离开河道,进入难以捉摸的大海之前,快蟹船最后靠岸了一次,买了一张帆布,还有更多的食物,也许太多了,但没有人能确定这是短途还是长途航行,最好有备无患。

自从放弃了走私生意,加布里埃就再也没有在这么小的船上睡过觉,淡忘了不能舒展肌肉的痛苦。这种痛苦现在全部回来了,无法忽略。而且,驶入交椅湾之后,两人只能偷偷摸摸趁夜色活动,免得被官船察觉。这对加布里埃的状况毫无帮助。

花蟹仔负责辨别方向。根据他的说法,广东和福建的海盗界限分明,互不涉足对方的水域,但要是水师讨伐,他们也会集结起来对付官船。不过,就算现在有人能把所有海盗召集起来,也远远回不到十九年前赤腊角海战(注1)的规模了。

“林伯当时四十几岁,就在赤腊角,指挥红旗帮其中一艘船。”顺德人兴高采烈地告诉加布里埃,并没有留意对方有没有在听,“他缴了一艘番鬼船,用洋炮打沉了三艘官府船。能登上葡鬼炮舰的海盗没几个,我告诉你。林伯还保留着船长的剑。”

“他真的是你的叔叔吗?”

“当然是。”花蟹仔提高了声音,好像感到冒犯,居然有人质疑他和传奇海盗的亲缘关系,“怎么会不是?”

“只是随便问问。”

“福建海盗只剩下南日岛这个大本营。葡萄牙鬼如无意外就是去了那边。我唔敢担保一定揾到(找到)你细佬,但我想象不到葡萄牙鬼还会去什么别的地方。”

“那我们就去那里。”

一旦离开官船的巡视范围,两人就可以就着日光和更友善的潮水前进。离珠江越远,大型帆船越少,过了潮汕,沿途碰见的大多都是摇橹的小艇,还有带藤编顶棚的疍家船,紧紧挨在一起,好像怕冷似的。赤身裸体的小孩腰间绑着绳子,在船和船之间跑来跳去。要是掉进水里,不耐烦的大人就扯着绳子,把他们拎回来。吕西恩小时候也是这么学游泳的,只不过抓着绳子的是加布里埃。

直到此时此刻,借用咸水歌歌词来说,漂浮在“了无尽头的苦咸水上”。加布里埃才开始思考这个计划的疯狂程度,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没有计划”。他没有想过如何在这片广袤的海上找到那么一艘葡萄牙炮舰,再说,万一那艘船没有在走私任何东西,他该怎么跟吕西恩解释不请自来的理由?

花蟹仔站在船尾,好像一只保持警戒的田鼠。他等着太阳彻底下山,好借助星星判断方向。因为天气不好,过去两天他们都紧贴海岸行船,安全一些,也不容易迷路。雨云消散之后,两人往外海移动,在沿途的小岩岛上过夜,睡在支起的帆布下面。

“鬼仔,喂,鬼仔!你睇下(你看一下)。”

加布里埃爬起来,踩着船头,看向同伴手指的方向。船影出现在东面,三艘盖伦帆船,层层叠叠的帆映着血红的夕阳。

“船名是什么?看见了吗?是不是他们?”

“别吵,等他们再靠近一些。”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慢得仿佛永不结束。加布里埃屏住呼吸,直到看清楚船名,才呼出一口气,紧张和宽慰同时涌上心头。波尔图猎犬号的船身上有明显的炮击和灼烧痕迹,这么说来,他们已经遇到过海盗。加布里埃皱了皱眉,示意花蟹仔坐下来,拿起桨。

快蟹船像梭子一样穿过迅速降临的暮色。

加布里埃点燃了浸过油的布条,冲大船挥舞起来,用葡萄牙语大声喊叫。一般而言,船和船之间会无条件提供帮助,这是海上不成文的约定,更何况加布里埃只有一艘小艇,看起来并无威胁。

波尔图猎犬号不知为何花了很久才做出反应,花蟹仔已经咕哝着开始骂人了,火光才慢吞吞出现在船舷边,一条绳梯扔了下来。两人把快蟹船绑在绳梯末端,爬上去。一个戴着软帽的水手抓住加布里埃的手,把他拉上甲板。

“船难?”水手问,站在他肩上的灰鹦鹉侧着头打量加布里埃,发出好奇的嗒嗒声。

“不。事实上这是个美妙的巧合,我相信我弟弟在这艘船上,他叫吕西恩。”

水手没有回答,略微撅起嘴唇,好像尝到了某种酸腐发臭的东西。怪异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拍了拍加布里埃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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