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头搁在她的头顶,柔声道:“但是,我自幼就想,若我以后有了妻子,便永不纳妾,只得她一个,一生一世,一心一意,诚心相待,温柔以存,不让她为别的女人伤心落泪,绝情绝心。”
宁王的声音,温柔低沉,却仿佛一记重鼓狠狠地敲击在贞宁冰冷的心中,她瞬间一僵,竟不知作何反应。
对于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而言,这样的承诺简直就仿佛天方夜谭一般,她甚至早已经想好,将自己身边的几个大宫女里头捡几个容貌上佳的,开了脸,放在宁王身边做个通房甚至姨娘,也好分去别的女子的宠爱,或者互为协力,监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宁王今日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你……。”贞元从他怀里支起身子,看向宁王,有些迟疑地道:“王爷,这样于理不合,臣妾是要为您开枝散叶才是,怎么能这般如妒妇一般呢?”
宁王看着她,眸光幽沉,却坦荡深邃:“我说过叫我夫君,何况我本身就不喜那些礼教束缚,只是人在俗世,总是身不由己,但是我自己的生活,却总是要我自己决定的,我说过的话,便定会践诺,你可明白?”
贞元看着他坦荡磊落的目光,心中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抓住,有一种近乎疼痛或者说窒息的感觉,让她瞬间竟然有落泪的冲动。
贞元公主并不是笨蛋,她早已经见惯风月和男人的手段,所以,她知道面前的男子说的都是真的,至少在这一刻,他真的不曾骗她。
这样的承诺,哪怕是寻常富户都不可能给予的,而宁王竟然……竟然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她。
可是……
可是这样的自己,真的值得他这样好的男子倾心相待么。
贞元闭上眼,眨去泛红眼眶边的泪水,转瞬起了身,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道:“夫君,妾身知晓你一片心意了,只是时日不早,咱们真的要进宫了,否则陛下和千岁爷他们都要笑话咱们了。”
宁王看着她的背影,片刻之后,温然一笑:“好。”
随后他上前拿下挂在架子上的织锦披风为她穿上,贞元显然有些不习惯宁王这般亲昵不拘谨的动作,瞬间一僵。
而宁王则自自然地一边为她系上披风一边淡淡道:“夫妻之间贵在坦诚,贞元,只要从今往后你永不负我,我定绝不负你,我从不轻易许诺,只是许诺了便从不反悔。”
贞元身子一僵,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宁王这一句话,却是话里有话的感觉。
但随后,她垂下眸子,清浅一笑:“那是自然。”
随后转身打开门对着门外的祭月和祭蓝几个大宫女吩咐:“咱们走罢。”
看着贞元仿佛已经恢复了寻常的模样,宁王眸光里闪过一丝暗淡,心中轻叹了一声,随后跟着她走了出去。
看着贞元上了一顶华美的八人抬轿子,宁王翻身上马前,看了府邸一眼,轻声问:“千岁爷走了么?”
宁王身边的长随立刻上前低声道:“是的,一刻钟之前就已经离开。”
宁王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随后也上了马,一路往宫内而去。
夫妻二人先是拜见了因为太后娘娘沉珂渐重,所以由太妃陪伴着的小皇帝顺帝,随后又见过了九千岁和千岁王妃,再去了太庙,将写有贞元生辰八字的玉蝶奉入太庙之内。
宁王便去赴前面为他设下的百官之宴,而已经是宁王妃的贞元公主则留在了后宫与内外命妇一起共同饮宴。
因为新妇嫁进来,是这几年里最热闹喜庆的事情,再加上西狄的皇帝陛下也在这里,所以宫内宫外都摆下了盛宴,宫内一片莺声燕语,倒是相当的热闹。
西凉茉原本应该是这个宴会上的主持者,但是她早已不喜欢这种女人之间无趣的勾心斗角和谁家又娶了小妾,谁家夫人又弄死了老爷最疼爱的庶子,要不就是些攀扯交情,实在是无趣得很,便索性对着一边的白珍使了个眼神。
白珍和白蕊两个都立刻会意地上来,先是白珍道:“王妃,您这是喝得有些多了,对身子不好,且出去散散酒意罢。”
白蕊则在一边附和:“想必诸位贵人们是不会见怪的。”
说着笑嘻嘻地看向在场的贵妇们。
贵妇人们虽然都围绕在西凉茉身边,想要攀扯些关系,但是见着正主儿这般模样,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都频频点头道:“那是自然,您且出去走走,咱们回来还要行酒令呢。”
西凉茉只做了不胜酒力状,红着脸笑吟吟地摆摆手道:“你们可饶了我罢!”
二女官便立刻搀扶起了摇摇晃晃西凉茉向外走去。
贞元是如今的红人儿,自然身边也少不了阿谀奉承之人,而她平日里总是托病很少出席这样的宴会,认识的人不多,如今见她态度亲和,贵妇人们也愿意和她攀谈。
她聊着的时候,忽然瞥见西凉茉离开,眼底闪过一丝沉吟幽光,随后又垂下眸子看向身边的人说笑了起来。
这一头,西凉茉出了宫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繁复美丽的曲裾华服,想了想,提起袍子就像后殿而去,一边走一边道:“我去换一身衣衫,这些女人太无聊了,我要去前边的百官宫宴,云生、塞缪尔他们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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