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只鸟,却不可能是唯一的一只。高允哲买这栋房子,或许只是为了有个能避开本家的私人住处,至于上锁的房间,或许是对方藏的什么秘密,但褚易没兴趣了解。他打个呵欠,挑了一间客房当卧室,洗个澡便躺下睡觉。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起床时已是下午。褚易的随身物品为零,却不担心,有支票簿与汪嫂,想要什么都很方便。
吃过饭,他想起一件事,叫来司机问对方有没有空,说自己想去趟南区。
司机挠挠头:“当然有空,褚先生,我们都听您的吩咐。”
褚易笑笑,心中责备自己矫情,于是不再多话,让司机载他回了公寓。他用高允哲的支票给房东汇了半年房租,随后进屋带走了所有补充剂,临走前又检查了一下抽屉隔板下的丝绒盒,仍旧好好在那里。
他将公寓空关,回到方宅,正式过起了客人的日子。汪嫂是个体贴又有眼力见的,相处两日便已摸清服侍的这位客人是什么脾气,她省下过分的嘘寒问暖,只给与礼貌距离的照料,给褚易留足独自一人待着的时间。
褚易在方宅住了两天,高允哲也消失两天。他并没有按照周助理给的电话号码联系过高允哲。他是他谁啊,没必要,鸟在笼子里飞不出多远,高允哲有需要自然会来找他,安分待着就好。
但另外一个人还是得去见一见。昨夜发病,褚易用光了补充剂。今时不同往日,他是高允哲买下的东西,他人物品不能乱说乱动,发病再不舒服也不能到外面去找alpha治疗。
褚易给任帆挂了电话,预约看病,任帆表示我今天下午有空,你两点来康建中心吧,正好也有些事情想问你。
和上次一样,褚易进任帆办公室时,对方正在给他的绿植浇水。不过这一回植物杀手运气不错,他那盆叫圆圆的铜钱草长势很好,没有一点要死的意思。
看见褚易到了,任帆让他坐,问:“那天你找阿哲到底有什么事?一个你一个他,合伙失联好几天,我发信息都没人理我,要不是你来看病,我真怕你是抄刀跑去与他同归于尽了。”
褚易哈哈笑两声,他删删减减,将自己与高允哲的交易委婉向任帆提了。医生听完,吃惊不已,连眼镜都忘记扶。
“褚易!”他严厉叫他名字:“我介绍你们认识是鼓励自由恋爱,不是发展这种关系,你怎么……他又怎么……唉,怎么搞成这样?”
褚易撑着头,戳铜钱草的叶片:“他觉得将我踩在脚底好玩而已。”
“阿哲不是这种人。”任帆揉一揉太阳穴:“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给你们牵线吗?因为我觉得你们从某些方面来说实在很像,太像了,一样习惯逞强,不自觉地伤害自己,我以为…或许你们能够理解彼此。”
褚易嗤笑:“理解?任医生,是你看人失误。”
“是吗?”任帆跟着笑,苦笑:“也许吧。之前你们玩游戏,你不是不相信他喜欢过一个beta吗?”
守口如瓶的人开口了。褚易来了精神:“有什么故事?”
“哪里是故事,是真的发生过。”任帆说:“具体的我不清楚,只是隐隐听阿哲提过一次。你也知道他和高家的关系,从小就被扔在国外,没什么人管。他与人不亲近,对大部分的事物都不太在意,也从未找到过一件值得付出和执著的东西。”
医生长长叹气:“但实际上,他曾经找到过一次,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留住。那个beta……已经过世了。”
哦。死者最大。人一旦过身,他的一切都不可再追,自然就变成最好的。没想到高允哲这么念旧,褚易满不在乎,轻飘飘说:“你是想说高允哲天生情种,把一个beta记在心里那么多年?哈哈,任医生,alpha与beta哪里可能爱得死去活来,报纸言情版这么写连载是会被投诉的。”
任帆摇头:“与第二性别没有关系,阿哲不在乎这些,所以我才觉得你和他可能……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小易,你太执着自己的身份,总把遇到的问题归咎到自己生错性别这点上。你是beta或者oga本身都没有任何错误,生理性别是天生的,社会性别却是后天形成,是你的经历、常识和外界声音为你做出了判断,让你以为自己出了错。你会得病不是你的问题,你并非畸形或者不正常,我希望你了解这点。”
“任医生。”褚易说:“我不是你的学生,没必要给我上课。”
“我不是想为阿哲找借口,我不赞同你们现在的关系,但我不过是局外人,没有资格评判更多。我告诉你他的事情是想让你了解,他不是你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或者对beta有歧视的那类人。”
褚易笑了:“他近人情,不歧视,是他给心里藏的那个的。我不同,我只是个不重要的beta,一抓一把,随便对待也没问题。”
医生不说话。他低头沉默地给褚易开补充剂,许久才道:“我劝你不要用这种语气与他提起那件事,小易,否则吃苦头的是你自己。”
“听着很刺激,我下次见他就试一试。”
任帆停下笔,看着他:“你知道吗,大脑里面的疼痛中心和伏隔核挨得很近,伏隔核是控制快乐的区域,当你产生痛感时,这两块神经区会共同处理,所以有些人很容易将疼痛与愉悦的情绪连接到一起。”
“你还真给我上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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