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的羊肉不膻。”
“你是西北人啊。”刘年说。
“甘肃的。”
“怪不得呢,”刘年把装木耳的盘子往他那边推推,“那就多吃点菜,木耳清肺的,对身体好,等有机会带我去你家尝尝不膻的羊肉是啥味。”
岳中秋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说了声好。
“那你父母现在在老家?”刘年把两人的杯子添满。
岳中秋没有马上回答,沉默半晌,声音很轻地说,“他们,在我小时候就走了。”
刘年恨不得给五秒前的自己一个巴掌
“其实没什么,”岳中秋仿佛看透刘年脑子里想的,“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们去城里买化肥,结果出车祸了,慰抚金给了村委会,我就这么长大的。”
刘年心一揪,“那就没有其他亲戚照顾你?”
岳中秋摇摇头,“要不就离得太远,要不嫌给的钱太少,没人愿意来。”他拄着下巴,像在回忆什么,“我当时说小也不算小了,12岁,自己做饭什么的都没问题,村长说让各家帮忙关照着点,生活费就从慰抚金里出。”
这是刘年第一次听岳中秋一次性讲这么多话,他不敢想象,十二岁的小不点,坐在家里等父母回来,说不定爸妈还答应给他带好吃的,结果却等来了一纸噩耗,他当时得多绝望啊。这种事情无论怎么安慰都会显得苍白且虚伪,刘年把手搭在岳中秋肩上,使劲捏了捏。
“后来杜哥就把我带出来了,让我考了个驾照,当司机。”
杜哥?杜盛国?
“所以你们是老乡啊。”刘年斟酌了半天,确定这句话没有不妥。
“嗯,他当时缺个帮手,正好我不上学了,就让我跟他一起干。”
“那你怎么又开始摆摊了?”
话一出口刘年就意识到不对,好好的谁愿意放着正经工作不干风里来雨里去的摊煎饼,肯定跟他蹲监狱有关。刘年真想找个缝钻进去,也不知道这嘴今天是怎么了,开了光似的句句踩雷。
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端上来,岳中秋拿筷子搅了搅,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道,“因为我,在里面待过四年,故意伤害罪。”他看着刘年,眼神里满是愧疚,“我之前一直没讲是怕吓到你,对不起。”
“没有没有!”刘年赶紧摆手,他总不能说他毫不吃惊因为早就知道了吧,绞尽脑汁又说了句,“这个年纪,谁还没走过弯路,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你放心,”刘年试探性的拍拍他肩膀,“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岳中秋几乎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谢谢你。”
“好了不说这些了,吃菜吧。”刘年想夹块肉给岳中秋,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他说过不好吃,又讪讪地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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