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海沉溪的话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海越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意,抬起许久不曾清洗的脸来怒视着远处意气风发的海沉溪,阴笑道:“海沉溪,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既然答应父王前来救本世子,自然是要遵守诺言,何必在此拖延时间?太子,你说是吧?”
只见海越话锋一转将矛头转向了一旁坐山观虎斗的齐靖元身上,那双半眯着的眸子中散发着浓烈对恨意与寒气,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面对海越这番故意的举动,齐靖元眼底泛起一抹冷笑,丝毫没有放在眼中,只是却也失去继续听这对兄弟相互之间的贬损之语的耐心,凌厉的目光一扫身旁毫无威胁的海越,随即朝对面的海沉溪开口,“海郡王是自己过来呢?还是本宫派人将你请过来?”
“本郡王倒是觉得不如请太子亲自将世子送过来,咱们在这中间的位置交换人质,如何?”海沉溪面色轻松,如是在喝茶聊天般,与齐靖元谈论着这样严肃的事情。
齐靖元挑眉看向海沉溪,眼中神色却坚定如初,并未因为遇到海沉溪突然的为难而乱了方寸。
“海沉溪,想不到你竟也是这样胆小怕事之人。这般怕死,何必出来行军打仗,不如躲在固若金汤的海王府,想必以海全对你的宠爱,定会保你一生无忧。”齐靖元讥笑出声,阴鸷的目光如一支长箭射向海沉溪,带着撕裂的狠意。
“如此激将法,太子未免太幼稚了些。”海沉溪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嘲讽之色,神色中不见丝毫的紧张担忧,看来是当真不在乎海越的生死。
齐靖元岂会不明白海沉溪心中的想法?
只见齐靖元突然牵动手中的绳子,海越一个不察,整个人竟被齐靖元拎了起来。随即又见齐靖元猛然松开绳子,海越整个人猛然跌坐在地,不小心压住了绑在身后的断手,疼得海越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不停地吸着冷气。
在这个过程中,齐靖元的视线却只落在海沉溪的脸色,眼底始终噙着一抹冷峻的笑意。
海沉溪看着齐靖元虐待海越,脸上不但没有半丝焦急之色,反倒是双手抱胸,满脸兴味地欣赏着海越的惨状,末了更是鼓掌大笑,“太子真是为本郡王报仇了。”
海越听到海沉溪的话,心头勃然大怒,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满面狰狞地对海沉溪吼道:“你这个野种,你居然幸灾乐祸。齐靖元,杀了他,我要他死无全尸。”
‘啪’却不想,此时此地已没有海越开口说话的份,齐靖元猛地朝海越抽出一鞭,转向海越的眼瞳中带着极深的寒意,惊得海越立即闭上了嘴,任由脸上的肌肤开裂流血。
“海越,别忘了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想指使本宫,即便是海全也没有这个资格!”齐靖元端坐马背,身姿挺拔微低头俯视着地上的海越,眼底的凶残冷酷让海越心中不由得一紧,当机立断闭上嘴,免得再受这样的皮肉之苦。
尤其,自己竟是当着海沉溪的面这般狼狈,海越尤其咽不下这口气。奈何齐靖元实力太过强大,他心中再如何的不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自讨苦吃。认清了现下的状况,海越不甘心地暂时闭上了嘴,只是目光却凶残地射向海沉溪,眼底不共戴天的仇恨即便是在墨黑的夜幕下,依旧清晰可见。
而这时,齐靖元双腿轻敲马腹,竟是拉着马下的海越缓缓往两军中间的空地走去。
海越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被齐靖元拉着往前走去,时不时被脚下的石子绊到,却又是敢怒不敢言,生怕为自己招来齐靖元的毒打。只是,心头的这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泛着幽光的双目死死压抑着心头的这抹恨意,强行使自己平静下来。
海沉溪见齐靖元出来,又瞧见海越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却也知此事耽搁不了,便手持长剑,留下身后的大队兵马,独自一人骑马走了过来。
两军将领们见自家主帅出列交换人质,全部严阵以待摆好了阵仗,所有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三人,士兵们手中弓箭已拉满、盾牌已竖起,更有一小部分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夜幕下,京郊广阔的土地上,黑压压地站满了身披战甲的将士们,银色的月光中则反射着他们手上兵器的寒光,场地中一片肃穆之气,杀气由地面升上夜空,直冲夜空。
只是,相较于后方将士的紧张,齐靖元手中拉着跌跌撞撞跟在马后的海越,目光却放在骑马而来的海沉溪的身上,眼底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满面轻松地对海沉溪笑道:“想不到关键时刻,海郡王竟还是心软了,这世上果真还是血浓于水啊!只是不知世子回去后还会不会想起郡王的好啊。”
听着是感叹的话语,可语气却颇多讽刺,让只顾低头走路的海越身子一僵。而海沉溪眼底则是划过一丝讽刺的冷笑,双唇轻抿并未接话。
齐靖元却并未在意这对兄弟此时的反应,只见他突然丢开了手中的绳子,完全不在乎自己手中是否有人质。
海沉溪见状,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心中的警惕瞬间浮上眸子,右手已是握住了剑柄,时刻注意着齐靖元的动静。
齐靖元将海沉溪的反应看在眼中,却是极其轻松地笑了出来,北风呼啸的京郊处,所有人皆是听到他带着狂枉自傲的朗声大笑,不明白齐靖元心底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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