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集体干脆的应声中,多了个拖长音的,陶执歪在车窗上,像个烤化了的狗皮膏药。
“海鲜自助给你留了双人份。”封卓鸣看着前方说,“等抓了他回去咱就开席。”
陶执瞬间坐直:“得嘞!”
十一公里之外,是城郊一处荒废了很久的烂尾楼,原定的开发商因破产跑路,留下一座已经封顶的写字楼毛坯。
楼高约三十层,浓烟从倒数第二层往上冒,几乎盖住了半边天,仅几分钟,烟就已经从纯白变成灰黑。
下了车,封卓鸣抬头看了一眼,正要进去,却被一条胳膊拦住去路。
“封队,我给你们搞了点防护。”矫宏禄来得到挺快,他朝后招了招手,卢小刀抱了五个家用消防面具,小跑过来发给每个人。
封卓鸣愣了下,和队员一起笑了,陶执从后面挤过来,拍了拍矫宏禄的肩膀说:“矫局,还是留给你的人用吧,我们的氧气袋够用。”说完黑鸢集体扣上头盔,迈入大楼。
毛坯的大楼没有窗户,没装电梯,一户户像空洞的眼睛,黑鸢灵巧地从没有扶手的楼梯上翻过,一层一层,逐渐接近起火的二十九楼。
消防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火势逐渐蔓延,众人抵达二十八层时浓烟已经溢过来,陶执吸了口肩带里的氧气,屏住呼吸,率先翻上了最后一层楼板。
浓烟是从一面墙后面冒出来的,陶执摸上后腰的枪,屈膝靠近,做足准备后一个转身,却被眼前的浓雾遮住了大部分视线,他挥动胳膊拂散浓烟,脚下突然掉过来一个小盒子。
蓝色的,带个蝴蝶结,本能告诉陶执不能捡,可他又觉得这东西可能和魔鬼鱼有关,就在纠结之时,盒子突然自己炸了。
砰的一声,不算响,但陶执却被吓了一跳。
他受惊地往后退,正好撞到了陆续赶来的黑鸢的怀里。
“卧槽,你们快去帮我看看那是什么玩意儿!”
封卓鸣走过去蹲下,发现这就是一只普通的惊喜盒子,炸开应该跳出一个小丑或者什么,只是这个好像不怎么好使,封卓鸣碰了碰被卡住的小丑帽子,小丑才弹出来,音乐也同步响了。
那是一首走调的生日歌,古怪的曲调让在场的五人愣了几秒,就在这个空档,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邪风,把原本往他们这边吹的浓烟一股脑全带到了另一侧,就像一把扯掉了魔术的帷幕,火源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一个圆锥模样的,半人高的东西立在不远处,顶部正在燃烧,蒸腾的热气使画面扭曲,封卓鸣和队友往前走了几步,僵在原地。
那是一个人,辨不清男女,但依稀可见四肢,它跪在地面,关节诡异地衔接在一起,双手被绑在胸前像是祈祷,仰起的头颅被火焰包围,黑金火苗烧化了皮肉,正沿着熏黑的骨头朝肩膀吞噬……
“人烛?”
唐礼佑的声音在无线电中悄然传送至每人的耳朵,所有人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眼前恐怖又邪恶的一幕!
随着高温的炙烤,人烛表面流下暗褐色的液体,封卓鸣这才注意到,这东西之所以能撑起如此充分的燃烧,是因为它的表面被事先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蜡。
尚未被点燃的蜡壳明明呈湛蓝色,不知怎么遇上明火就变成了瘆人的褚褐,浓血一般堆积在人烛脚下,凝固成更加结实的底座。火越烧越旺,浓烟被风从窗口抽走,蜡脂油腻的芳香和皮肉烧焦的恶臭混合在一起,从面罩的缝隙里渗进来,令封卓鸣久违地感到恶心。
“happybirthdaytoyou……”
盒子还在唱,曲调依然怪异,封卓鸣看着扭动的小丑,突然后背一凉,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封队,这……是巧合吗?”唐礼佑也意识到了,声音带着颤抖。
姗姗来迟的警察和消防队刚一踏上楼板就被这股味给熏吐了,封卓鸣看了看头顶,顺着楼梯三步并两步上了顶楼,这东西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那么魔鬼鱼就很可能藏在那!
喷了水的燃烧物冒出肮脏的烟,孜孜不倦地升上来,使天台模糊一片,封卓鸣找了个位置往楼下探,依稀可见几个已经铺设好的救生气垫,还有不少消防员正腰缠绳子模拟蜘蛛人在大楼的外立面爬。
封卓鸣掏枪上膛做预备姿势,在烟雾里极力搜寻着目标,可面罩使能见度降低,他干脆摘掉了头盔。
耳边除了警笛的嘶鸣,还有水枪隆隆的喷水声,封卓鸣想起电话里传来的风响,凭感觉往天台边缘搜寻,就在这时,他又听见了那首不在调上的生日歌。
哼得诡异又清晰,封卓鸣扔掉早就没电的惊喜盒子,端着枪缓慢朝声音发出的方向靠近,薄雾散尽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穿一身白,从头到脚不掺一丝杂色,除了左手拄着的一把红伞。
他背对着封卓鸣,两脚自在地交叠在一起,肩膀随着哼出的曲调微微晃动,右耳的无线耳机被白色发丝遮去一半。
“魔鬼鱼。”
封卓鸣将枪口瞄准了对方,视线牢牢锁住那把伞,那一定是他的武器。
魔鬼鱼顿了顿,摘下耳机转过了身。
就像和老朋友见面,魔鬼鱼转身得极其自然,仿佛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你怎么才来一样”。
罕见的,他没戴面具,未被遮住的眉眼坦荡地望着封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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