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女人的行囊鼓鼓,像是要把整个家都塞进去,临走时,她看着年幼的女儿,又把里面的食物取出一半,放在女儿手中。
城市很大,红男绿女,光鲜优雅,背着麻布行囊的她像是闯入的意外。她跌跌撞撞,终于只身在一个城中村棚户区落脚。
第一份工作是洗碗工。
她在家时掌灶,原以为在外时,能以这个谋一条生路,可城市里的吃□□贵,她鲜少见到,更别提做出来。
第二份工作是收银员。
得益于老乡的介绍,她在躬着腰洗了三个月碗后,靠着姣好的外貌,成了个小超市的收银员。这种棚户区里,做一个漂亮的超市收银员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下班的时间在晚上十点后。
第三份工作是酒店前台。
她跨越半个城市,找到这份工作。包吃包住,同事们都是年轻女孩,心眼多但不恶劣,她在这里待得舒适很多。
时间长了,这里和围着家中灶台打转,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后来她又换了许多工作,每一份都不长久,看过许多人和事,忙碌且充实。大部分时候,她都很满意这样的生活,除了与家里电话时,听见女儿和丈夫的思念和呼唤。
最终压垮她的,是母亲在病床前的呼唤。
“该回来了。”母亲在听筒中沙哑低语。
于是,时隔多年后,她还是回到了那方小村庄。
这里和走时没有什么差别,房子和田地依旧灰扑扑的,满是黄泥土的气息,村里的妇女们也没有变化,唠得都是家长里短。
她变了。她不再抗争,不再满身刺,家人和同村劝她安分,她也笑着应下。只是火车的隆隆声,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眺望。
丈夫的理解,让她能够在农闲时,偶尔坐上火车,去外面看看。
飞鸟和风筝,还是有区别的。
扎根于泥土中的青竹向往飞鸟,拼尽浑身力气,最终也只能成为一只竹篾粘成的风筝,线的另一端永远系在泥土中。
她觉得,风筝其实也可以。只是在看书看电视时,偶尔会想象,成为飞鸟的自己,又该是什么样。
姜柚看完剧本,抬起头时,云层早已将那一丝雨后阳光掩住,屋外吹来一股风雨欲来的泥土腥味。
小声交谈的方乐贤和方芹止住话头,同时看向她。
“如何?”方乐贤开口。
望着窗外愣神的姜柚一下子回过神,扯起勉强的笑:“挺不错的。”
方芹问:“是有什么不满意吗?”
姜柚觉察到自己的表情不对,抹了把脸,整理好心绪:“没有,故事太好了,我有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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