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涴眼睫轻颤,沉默半晌才下狠心用他说过的话堵他,“可是你不是说不吃回头草吗?”作者有话说:下章预告:“你说不吃回头草,我当真的。”安涴垂眼扫过他右手伤处,血痂已经掉落一些,隐隐露出发白的新肉。在肉眼看不到的皮下,里面有钢钉钢板。她突然想到曾经,他被带回梁家之后,因为打架被继母钻空子把她安排给他做未婚妻,说是给他冲喜。其实是埋汰人,毕竟梁束弟弟明明比梁束小一岁,却在家被尊称为大少爷。梁束是二少爷。大少爷的未婚妻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二少爷的未婚妻是临时从家仆家中抓来的土包子。她就是那个土包子。多少人暗地里笑话他。一开始她和梁束相处不好,她也是因为母亲受胁迫才不得不低头。他俩就是现代的“盲婚哑嫁”。后来好不容易梁束接受她,她也与梁束产生感情,梁父居然又打起让梁束联姻的念头,逼着梁束跟她分手。梁束不肯,梁父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掳走逼他。梁束的手臂就是那时因为护她才被打折的,也因为这,与他做警察的梦想擦肩而过。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如果现在梁束跟容钦闹翻,梁束好不容易光明的前途是不是又要蒙尘?安涴想他过得好,她也觉得累。就好像,只要他要跟她在一起,就会有无数人阻拦他,让他难过,让他痛苦。她想他过得好,不希望他再受伤,他们不在一起也没关系。当断则断。安涴心思渐定,又将手从他掌心挣开。瞥过他懊悔翻涌的猩红双眸,狠下心肠,“你说不吃回头草,我当真的。”“可是我不是……”不是真心的。梁束执拗地盯着她,心头发疼。他才不是真心的,要不他为什么要接这部戏?目光碰触,彼此都懂。可安涴撇开眼躲开他的视线。“那你为什么担心我,为什么来找我?”静默,“因为我把你当作朋友,希望你过得好。”梁束往后退了一步,自嘲笑笑,“只是朋友吗?”没等安涴回答,他撇开脸不看她,“今天晚上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休息,之前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安涴淡声:“不用了。”梁束没明说,但彼此都知是什么交代。他心脏骤痛,疲惫地摆摆手,转身离开。关上门,梁束站在她门口垂着眼站了良久。回到房间,梁束直接进浴室。站在浴室镜前,面无表情盯着镜中自己洇红的眼尾。脱下衣服随手扔到一边,走到喷头下将阀门拧到最左,仰头承受冷水冲击。梁束在冷水里站了许久,可惜冰凉的水没有冲淡他胸腔里沸腾的愤怒。过去她要求自己做个良善的好人,他听话做了。然后呢?她抛弃他,别人背着他做他的主,他呢?孤零零被扔在来时的路。他招谁惹谁了?草草擦干身上的水,梁束躺回床上,任湿润的发丝沁湿枕头。他盯着天花板,眼底郁色翻腾不断。“蠢货!”他唾骂曾经的自己,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凿击床面发出一声闷响。他突然笑了笑。做个良善的好人有什么用。如果听她的话结果是失去她,那他为什么要听话?另一边。在梁束走后,安涴失神坐在沙发上。她以为他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安涴抬手遮在眼前,苦笑着闭眼。翌日清晨。化妆间里,安涴进来时,梁束已在位置上坐好。在镜中与安涴目光碰触到一起,梁束抬手指旁边位置,笑道,“给你带了早餐,都是你以前爱吃的。”安涴顿住,惊愕看他。她以为不让别人知晓他们曾经的关系是彼此的默契?
梁束深深看她一眼,旋即垂眸,不再言语。也不管化妆间里霎时安静下来的诡异气氛,又瞭她一眼仿佛不经意道,“五年前你爱吃,不知道你现在还爱不爱吃。”“!!!”工作人员们瞪大眼睛,彼此对视。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谢谢你”,安涴僵笑着往回找补,“难得你还记得。”“咱俩大学毕业旅行吃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记得。”安涴:“……”怒目而视。梁束挑眉,不以为意。接下来两天都是这样,梁束冷不丁就会冒出一两句惊人之语。整个剧组都开始知道男女主角曾经认识,但是具体什么关系不知道,反正不寻常。为什么不知道呢?因为别人问梁束时,他也不正面回答,只是笑笑说,“你们去问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听她的。”好家伙。也就两天,大家看安涴的目光愈发崇敬好奇。安涴也想跟梁束好好说说。结果这人跟抹油的泥鳅似的,这两天她怎么也逮不到人。本来该这两天拍的男女主的戏份全被魏导调到后面,又把他俩分到ab组。整天都碰不上面。安涴给他发信息,他都秒回。但一说正事,他就满含歉意地说他那边要拍戏了,有事回头再聊。等回头再聊时,又是重新循环——哎呀要开拍了,回头再聊。这没皮没脸的滚刀肉行为把安涴气的牙痒痒。在被众人好奇的目光烫到终于忍受不了时,安涴直接杀到a组准备去逮人。结果却被告知,梁束请假离开剧组了。问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估计也就魏导知道。安涴想想,没去找魏玮,暂且算了。反正他会回来。她的想法也不会在短暂的时间中改变。梁束下午跟魏导请假回滨城参加品牌活动,顺便去跟赵阔谈排期。魏导这才勉为其难给他放了一天假。第二天清晨四点他早早起床,简单洗漱后轻轻关门,站在门口凝视隔壁紧闭的房门,想了想从包里抽出一张便签纸,写了一行字——有工作回滨城一趟,晚上回来。蹲下从门缝塞进她的门里。起身要走,刚迈两步又顿住,重新从包里掏出纸笔。又写——晚上一起吃饭。剧组还有别的男人,比如说言桥,把她如花似玉的好姑娘都零零地放在剧组,他可不放心。进电梯之后梁束心绪浮动,还是不托底。又摸出手机给楚时卿发条信息。上车后,余遇转动方向盘已开出酒店停车场,正等停车场车杆竖起。梁束睨着余遇若有所思,半晌后,“你下车?”余遇:“?”一脸蒙蔽。梁束:“我自己开车回去,你留剧组。”余遇:“?老板您不在这,我……”我自己留这干啥?伺候天伺候地,伺候空气吗?梁束摆手:“你照顾好安涴,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她。”余遇瞬间懂,立刻解开安全带下车,等梁束坐进驾驶位,余遇拍拍车顶真挚道,“老板您放心,我肯定不辱使命。”不就是不让言桥跟老板娘说上话吗,他懂!清晨没有堵车,从怀城回滨城走高速四个小时的路程,梁束只用了三个小时。到达滨城时才七点,梁束将车停到路边摸出手机拨弄。在路边早餐店填饱肚子重新出发。梁束轻车熟路地拐进南玉山的盘山公路。到达疗养院时已日光大盛,路过保安岗保安一看是梁束先是惊讶随即连忙激动行礼,等梁束走远拿起对讲机,“一号抵达!一号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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