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桂咬牙切齿:“滚!”
张梅看着他俩这样,左看右看,明白了——
小桂这是还担心自己接受不了这事儿呢。
她过去招呼江风:“吃饭了么?来吃碗面要不要?”
贺海猛地扭头:“妈!”
“小桂。”张梅语重心长,“你还是没长大,也没明白——当年我和你爸打你骂你,不是为着你喜欢男的,是为着你脑子糊涂,当众跟人干出那样的事。”
她叹口气:“就算就算当时真有什么为着你喜欢男人的事儿生气的理由在里面,我和你爸还能还能把你赶出家门么?是你非要逃逃什么呢?”
“只是你回来的这些日子,自己都闭口不谈这事,我也不好意思主动跟你提起——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要这样遮遮掩掩,容易伤着他的心。”
贺桂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他们这是接受了自己的性向?
他们接受了?
他们接受了!
贺桂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他猛地跪倒地上,给张梅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妈!谢谢爸!”
这头他磕的一声比一声响,咚咚咚地往地上捶,像是要把地都砸出个坑。
同性恋者所有的压抑与痛苦皆来自两个方面——
爱而不得。无家可归。
前者葬来路,后者断归途。
自己从前的放荡,不仅是为了报复那个年少意气的自己,也是在颓败着自甘堕落。
贺桂是被家庭放逐的孽子,是被同类戏弄的玩物。
他没有乔沉那样的坚韧的心劲。
从前他说乔沉蠢,死死拽着爱不放手,堕在情网里深陷弥足,可他这条从网孔里逃出去的鱼也没能回到大海里——
他跌进臭水沟,还以为是寻见安心地,入了温柔乡。
他明白,张梅和贺海不是接受了同性恋,不是接受了男男欢好,他们只是接受了自己。
张梅和江风都被他吓了一跳。
张梅倒也没躲,受了他这三拜,才说:“行了,你对象还看着呢,别让人在门口等着了。”
贺桂抽抽鼻子,反应了两秒:“他真不是我对象!”
张梅看看他又看看江风:“真不是?”
江风笑着点头:“真不是。”
“哎——”张梅一拍手,“这事儿闹得,对不住啊,你不介意吧?”
江风乐了:“不介意,我占便宜了呢——不是半子也能吃面吧?”
张梅没反应过来“半子”是什么,就直觉江风是在说他自己,连连应声:“能!面条管够!”
江风笑着进去,张梅悄悄问贺桂:“半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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