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卓青一笑,一扬马鞭破风而去。猎猎北风嘶鸣,顾氏大旗随风招展,苍西铁骑列队西行,裴峥眺望着苍西铁骑消失在山野尽头。***林府车马没有即刻回府,中途去了一趟绣坊,林轩与顾心兰的婚期定在了第二年春日,容婉卿找了一个绣娘给顾心兰绣婚服。林襄于回程途中小憩了一会,睡意正浓,马车于绣坊门前停下。顾心兰附耳小声问:“怎么脸色这么差?”
林襄半眯着眼苦笑一下,醉酒失德,把人咬了,能高兴得起来么?没脸见人了……她苦着一张脸下了轿,就听春桃突然嘀咕道:“前面怎么那么多人?”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前方街道似乎有许多都卫司的人围着,不知在排查什么。彼时,绣坊的人瞧见安国公府夫人来了,赶忙打铺子里迎了出来。林襄好奇地张望,随口问道:“前方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位绣坊的婆子面有隐晦,压低声音道:“回姑娘,据说昨半夜,昌意伯爵府遭贼了,伯爵府的三公子被人打折了一条腿。”
“喔?”
林襄瞬间眼睛睁圆了,惊讶道,“腿断了?”
绣坊婆子:“可不是嘛。”
林襄随即与容婉卿默默对视一眼。昨日,她还说不知道这位昌意伯爵府的三公子长着三只眼还是一条腿,今日就一语成谶,腿断了?容婉卿听闻低低笑了一声,心道:“该!这叫恶人自有恶人收!”
若昌意伯爵府真有那结亲的心思,大可大大方方派个红娘上门来询问,背地里使诈,撺掇着太后出面施压,把安国公府当什么了!小小一座伯爵府使得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怕闪了自己。那绣坊的婆子边走边又小声说道:“这贼人有些怪,似乎昌意伯爵府什么财物也没丢失,唯独那三公子于梦中睡得好好的,被打了一顿,你说这事怪不怪。”
午膳的时候,林老太太听闻此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指定这个昌意伯爵府的三公子得罪了什么人。”
容婉卿不甚在意地说:“谁能知道呢。”
林老太太看向林襄,说:“得抓紧时间给襄儿物色夫婿了,婚姻大事,可不是菜市口买菜,得上心多琢磨。”
林襄困意都被吓醒了。历经上一世劫难,林襄如今就是惊弓之鸟,完全没有想嫁人的心思,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扒开皮囊哪知道那颗心是红的还是黑的,指定哪天又祸事临头。她顿了顿,硬着头皮娇嗔道:“祖母,哥哥们都还没着落呢。”
祖母不接她这茬,宠溺地笑了笑,意味深长说:“这嫁女儿和娶媳妇可不一样,娶媳是娶进自家门,嫁女儿操的心多着呐。”
“姑娘闺阁之时靠爹娘,出嫁后靠夫家。”
容婉卿搭腔,“女儿家嫁夫婿决定了后半生的命运。”
容婉卿的后半句话像刀子一般戳进林襄的心。何止是决定自己的命运,连带着整个娘家的命运亦一同倾覆。林老太太放下筷子说道:“好亲家难找,门第不能差太多,既要门当户对,又得品性好,世家大族中多的是败类。”
林襄见机接道:“谁说不是呢,若没合适的,就不嫁了吧。”
“小猢狲。”
林老太太点了林襄额头一下。老太太转头对容婉卿道:“昌意伯爵府不行,这几代里就没个出息的子弟,常言道高嫁低娶,且不说门第稍差了些,昌意伯爵府往上数两辈,皆是宠妾灭妻的主。”
容婉卿想了想:“再过数月就是春闱之日了,实在没合适的,届时来个榜下捉婿。”
正要明年参加春闱考试的林轩笑着打趣:“这是要给襄儿押个山寨夫婿回府啊。”
林襄低头扒拉着饭,有些走神,被容婉卿一筷子敲了回来。“襄儿,昨日宫筵,瞅见有眼缘的公子没?”
林襄一共也没往朝臣那一侧瞧几眼,何谈眼缘二字。不知是不是昨夜酒劲太大,脑子突然一抽抽,拐了个弯,眼前浮现了裴峥的身影。她心里痛苦地呜咽一声。要死了,怎么就发酒疯把人家给非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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