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你去,明日就去,许你出宫。”
李肃说着扳着她的双肩拥她入怀:“夜深了,就寝吧。”
还没等王承柔反应过来,她就被李肃推倒了,她急道:“圣上还未洗漱,”
李肃嘴里已含糊:“完事再说。”
一开始王承柔还是走神的,她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一会儿是尚儿的早熟多智,一会儿是眠眠要如何顺利出逃,最后开始担心又给赵陆惹了麻烦,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来回翻滚,但没过多久,她就什么都想不了了,只应付一个李肃她就用尽了全部的心力。
李肃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他在磨人心智上很有手段,王承柔以前也试过放空自己,可根本做不到。
她有血有肉的一个大活人,并不能假装自己是个木偶,无论她心有多坚,李肃不让,她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提到了赵陆与张宪空,让他心里存了气,这一夜于王承柔来说很是难熬,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想,哪有什么更难熬,每一次其实于她来说都不容易,不过是她自己事后安慰自己,骗自己的罢了。
王承柔的感觉并没有错,李肃是带着点儿气的,她见了赵陆,他们私下聊到晚回了宫,他们还谈论了南边,自然也会谈到那个人。
李肃说不清自己更介意谁,是近在眼前的赵陆,还是远在南边的张宪空。他们虽一个瞎一个远,但都不能让李肃毫无芥蒂,哪怕他在心里劝自己,她人终是他的,只有他能触碰,能相伴,但这个事实也只能让他不至于因愤怒而失控。
李肃不承认自己多少有些失控,但王承柔的感受与他并不相通,直到他看到昏过去的怀中人,他才意识到刚才的一番谈话还是影响到了他,看来给赵陆婚配的事要早些安排了。
林中小院中,赵陆哪怕是眼睛上蒙着白布,他惊诧的表情都能一览无遗,见他久久不说话,王承柔就知道了他的态度,她道:“对不住了,我又连累了你。”
赵陆的表情平静下来,本来就是一潭死水的人,此时更显寂灭。他摆了摆手:“皇后说得哪里话,”
王承柔声音里带着哽咽:“你一定要这样吗,要一直称我皇后吗,你是该怪我的。”
赵陆语速略快:“不,皇后,王娘子,你知我不是这样的人,当初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又怎么会怪你。真论起来,若不是李肃顾念着你,我恐怕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王承柔当然知道赵陆的为人,她收了收情绪:“还是叫皇后吧,以后你身边应该会有不少人,皇上赐婚,赐下的人不会只是个平常娘子。王娘子这个称呼若是传到宫中,就又要给你惹麻烦了。”
赵陆:“娘娘,那就劳烦您禀明草民的立场,圣上赐婚,草民不得不从,草民遵命。”
赵陆想的很清楚,他根本没得选,若是他强硬不肯接受皇命,那王承柔以后就不可能再出现在他这里,而他灰暗的人生中,王承柔的到来是能点亮他的唯一光亮。
赵陆对王承柔的这份心意,早在多年前繁花园上第一次被她选中,与她合作竞赛开始就发芽生根了。
他以为他的这份心意藏得很好,他十分注意与她相处的分寸,自信王承柔从来没有察觉到他的情意。可就是这样的小心谨慎,他瞒得过王承柔,却没有骗过李肃与张宪空。
赵陆不知道的是,张宪空之所以知道了他的心意,是因为他的一次酒后吐真言,那时他是真醉了,醒来也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而李肃,情况就更特殊了,任何事任何人一旦涉及到王承柔,他就跟只鬣狗一般,狡猾敏感又凶残,所以赵陆有理由相信,哪怕自己对王承柔没有一丝私情,就凭他在李肃缺席的那几年里频繁出入容静居,就够李肃把他当成敌人,恨不能取他性命了。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领旨谢恩,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想见王承柔,哪怕是听听她的声音,他就万分知足了。
另外还有,她上次提到想借李肃的力把眠眠送到南边去,而他自己也是这个计划中的关键一环。赵陆愿意为王承柔做一切他能做到的,想她事事如意。以上这些原因加在一起,赵陆平静地答应了。
看着赵陆没有一丝挣扎就答应了下来,王承柔心里有些难过,他甚至都没有问一下,他未来的新娘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陆想明白的,王承柔怎么可能不明白,事实上她比赵陆有更充足的时间对这份旨意做出反应,她也知道,他们任何一个都提不出反对意见。她只能提醒赵陆:“毕竟是你的人生大事,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皇上应当是会考虑的,不要意气用事。”
赵陆苦笑了一下:“这重要吗?娘娘还是让草民省些心吧,想来圣上找来的人会是个各方面都出色的女子,是我配不上的。”
赵陆与王承柔都明白,这位被赐下来的新娘子,不仅会把赵陆照顾得无微不至,还可以明目张胆地监视着小院里所有的人与事。
王承柔这次并没有呆很长时间,她不知该与赵陆再说些什么,她明着是来征询他意见的,其结果也只能是支会他一声,他们都没有为自己作主的权力。
王承柔踏出小院,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管青山没想到皇后娘娘这次倒是出来的早,招呼众人护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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