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嬷嬷上前扶住她,也有些欣喜,却不知是为着君黛的欣喜而欣喜,还是她自身的欣喜。
愿意见,至少关系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整件事里有许多人受到伤害,然若论受伤害最深的,当属春蝉。
所以春蝉有资格怨所有人,也有资格选择是否原谅。
君黛走到门外,停下步子看着躬身退到一侧的婢女,“你是子御的人?”
婢女依旧躬身垂首,“回夫人的话,奴婢是小姐的人。”
“嗯?”
婢女一板一眼,“在今日之前,奴婢是公子的人,今日之后,奴婢的主子便只是小姐。”
君黛眼底划过一抹赞赏,“你唤作何名?”
“回夫人,公子赐名暗香,奴婢本欲让小姐重新赐名,小姐只道奴婢此名甚好,便沿用。”
“暗香,确实好名字。你可是会武?”
“不甚精通,仅习得皮毛。”
暗香这般说,君黛却知她这是谦虚之言。自家儿子培养出来又派到刚寻回的女儿身边伺候之人,首当其选是懂得为人处事察言观色,以便往后女儿与旁人结交时从旁提点,其次便是武功。
为护女儿周全。
她对儿子这番安排很是满意。
“懂些皮毛也好,往后便好生照顾你们小姐。”
“是。”暗香始终躬身,态度恭敬却不会让人觉得卑微。
君黛更加满意。
待君黛走进屋中,院中某个暗影处才有一人走出,不是周予夫又是何人。
周予夫看着不远处又合上的房门,长叹一声,颓然的转身离开。
其实春蝉一早便醒了,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母亲。
想着以君黛的身份,将她凉一凉,或许她便会知难而退,谁承想她这一坐便是一上午,直至烈日当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春蝉本就心肠软,对君黛又有着一份感激之心,这番瞧见她一直坐在外面等着就只为见她一面,春蝉心底十分不好受。
是以君黛在外坐着,她便透过虚掩的窗户坐在床榻上看着。
君黛不进食,她便也不吃,倒是周子御一早安排人给她熬制的汤药,她一滴不剩的喝下。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便是如今暂且有所依靠,她也要保证能自食其力。
养好伤才是她该做的事,否则哪日这些倚仗都没了,她又当如何。
看到君黛焦急的脚步,再瞥见她绯红的脸颊和额角的汗珠,春蝉眼睫轻颤,靠在床弦上,垂首恭谨见礼:“奴婢见过夫人。”
君黛动动唇,好半晌才将泪水阻回去,“我是你的母亲,往后切莫再以奴婢自称。”
见她伤心,春蝉也心口微疼,沉默片刻,道:“往后不会了。”
便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她也不该将他们对她的愧疚与偏爱当成伤害他们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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