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弈觉得有趣,把笔搁置了,等着托出场——
肯定有托啊,晁弈想,这又不是签售会提问,这是专业讲座回答哎!要是没人敢举手多尴尬啊。
晁弈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发胶在自己头上有点痒,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顶,摸到了一手硬不拉几的发梢。
啧,手感不好,后天不喷了。
然而他手还没放下,聚光灯突然自上而下地倾泻在了他的头顶。
???
靠。
“我”
我什么我,我个屁,我没思想!我只是挠头!我不是举手!
晁弈慢慢放下手,又双手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整个讲堂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把晁弈解释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保持着微笑,内心的灵魂已经在呐喊着砸了发胶。
晁弈沉默了几秒钟,脑子里一片空白,大学于他而言已经是七年前的东西了,别说他上文学理论课的时候听没听,就算是听了,现在的脑子也已经比脸都干净了,跟桂林山水似的,清澈见底,一点儿知识的影子都瞅不见。
“我认为,文学就是——就是在重塑世界。”晁弈信口胡诌,把人白先勇先生的话囫囵秃噜出来,原话他也记不清了,大抵就这个意思,“重塑一个理想的世界,发出声响,传达痛感和理想,制造困难,以此为生活创造新的可能。”
晁弈垂着眼说完,把话筒还给工作人员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谢书秋,却正好跟谢书秋的目光撞个正着。
“感谢这位先生的发言。”谢书秋慢慢挪开目光,“诚如这位先生所言,用虚构的故事,撼动现实的壁垒,重构理想的世界,这就是文学,是每一位动笔者的初衷——批评家也是如此,只不过我们更像曲线救国,用批评表达自我的理想文学”
谢书秋掐着点上台,也掐着点结束,一句“谢谢大家,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大家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说完,晁弈“唰”地起身就走。
晁弈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在课堂上举手发言,今天简直就是换了个大点儿的阶梯教室的童年翻版噩梦。
晁弈一边默念着“今日不宜出门”,一边开了机,手机上立刻蹦出一串未接来电,最近一通是十二分钟前,晁弈看着头大,想拉黑林岸,又担心一星期后回家,发现家里原封不动,自己联系不上他。
他还盯着那个拉黑键思考,文姐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晁哥,吃饭去吗?”文姐问。
“酒店电梯修好了吗?”晁弈问。
“修好了——”
“不去了,我回酒店,你们吃,不用给我打包。”晁弈说。
挂了电话,晁弈拖着疲惫的身躯往酒店走,刚进门,晁弈插了房卡就直接一头栽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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