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惯会这样,明知故犯,转过头来委屈巴巴地跟他认错,好像受欺负的人是她,偏他还?说不得?什么。
李玄胤敛眸,这女子一哭,让他心情缓和不少,至少没跟他犯倔。
“过来。”
李玄胤淡淡开?口,婉芙怯怯地看了眼?高位的君王,小脸皱巴巴的,似是在犹豫,好半晌才费力地站起?身,上了御阶。
她膝盖跪得?疼,每走一步都很吃力,终于到了男人身侧,红唇微微张开?,声音很轻,“皇上……”
李玄胤掀了掀眼?皮,冷着脸训斥:“笨不笨,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欺负人!”
婉芙怯生生地垂下眼?睫,支支吾吾,半是委屈半是向他埋怨,“嫔妾……嫔妾就是太笨了,才想不出什么暗中下绊子的手?段。”
她边说着,眼?眶中的泪珠划过脸颊,停留到嫣红的朱唇,“嫔妾想,有皇上在,皇上即便生气,也?会护着嫔妾。”
“嫔妾保证,只这一回,嫔妾再也?不敢了,下会宁国公夫人进宫,嫔妾任由她打骂,报复回来。”
“胡闹!”
李玄胤被?她一句一句胆大包天的妄言,气得?眉心突突地跳,不可否认,这句话确实取悦了他。
后宫嫔妃入宫,无不是有家世的考量在,即便如陆贵人,也?有做县令的父亲。唯有她,与宁国公府决裂,无依无靠,若不攀附自己,只怕早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
李玄胤自动忽略了这女子打宁国公夫人的那几巴掌,只觉眼?前这人甚是可怜,因着她的身世,做出这些举动也?不为?过。但这也?不代表这人就可以?随便在后宫惹是生非,给他添乱。
权衡间,臂上搭了一只软软的小手?,那女子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李玄胤眼?皮子一挑,听那女子嗫嚅道:“皇上不必担心明日早朝生乱,嫔妾已经解决好了。”
李玄胤眉峰微扬,那女子贴过来,淡淡的馨香扑了他满怀,他眼?眸微暗,那女子全然?不知,附到耳侧低语,绵绵的呼吸,慢慢将他那股平息下的火又勾了出来。
听罢,李玄胤眼?神?几许意味深长,捏住了女子的脸蛋,晃了两下,看入她的眼?,冷眸微眯,“诡计多端。”
婉芙哼唧一声,“刘氏自己做的恶,嫔妾只是添了把火,又没做错什么,何谈诡计?”
“嫔妾自己闯出的话,嫔妾自己解决,不想让皇上劳心。”
李玄胤轻嗤,“合着,朕还?得?感谢你了?”
“嫔妾不敢。”
女子全身心地依赖到男人怀中,素净的一张小脸,眸含秋水,眉眼?弯弯,全然?忘了,方才所受的苦楚。
她好似觉得?这姿势不舒服,动动身子,整个人都窝到了李玄胤怀里。
李玄胤睨了眼?怀中的女子,还?是觉得?她这副讨巧卖乖的模样看着顺眼?,余光瞥到太医包扎过的小臂上,衣袖殷染着鲜血的红,眼?眸微沉,“刘氏伤你了?”
婉芙才记起?来小臂的伤,有些心虚,没去看皇上,埋在他胸怀,吞吞吐吐道:“嫔妾与宁国公府决裂,自己拿簪子划的。”
“笨!”
李玄胤顿时?头疼,掌心重重打了把女子的腰臀,婉芙吃痛,实在羞耻,脸颊噌地涨红,“嫔妾不喜欢宁国公府,宁国公只知吃酒寻欢,刘氏手?段狠毒,嫔妾若没进宫,只怕早跟府中的庶兄姊妹一样,被?折磨死了。”
婉芙眼?眸低低地垂落,滚下一颗泪珠,并未假意,为?博同情。她在宁国公府过的那两年?,很苦。若非要为?阿娘报仇,她早就去了。
高门中的腌臜事,李玄胤并非不知,他能坐到这个位子,从来都不是心软之人。
或许这女子太合他心意,与她同又欠的筷感,甚至快胜于他坐拥天下滔天的权势,是以?,他才会对她生出那一分对旁人从未有过的怜惜。即便于他而言微不足道,于这女子却已是足矣。
婉芙不知李玄胤所想,娇声娇气地表着忠心,“嫔妾什么都没有,只有皇上可以?依赖,嫔妾一辈子都是皇上的。”
闻言,李玄胤脸色淡下来,不久前,这人刚推他去宠幸旁人,眼?下,又花言巧语的诉说情愫。倒底是真的依赖他,还?是为?了哄他高兴,虚以?委蛇。
他漫不经心地拨着白玉扳指,垂眉敛目,“江婉芙,你要记住今日的话,你一辈子都是朕的。”
婉芙心头一动,察觉出男人话中隐藏着的怒意,她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很快她便换上了讨好的笑脸,没骨头似的依偎到李玄胤胸怀间,玉臂环住男人的腰身,慢慢收紧,依赖的姿态给了李玄胤极大的满足。
稍许,婉芙轻声开?口,娇言软语,“嫔妾做了皇上的嫔妃,自然?一辈子都是皇上的。”
习惯了做戏,那些谎话说得?轻车熟路,叫人辨不出真假。
李玄胤顿了下,抿唇,手?掌抚过女子柔软的青丝。
后宫嫔妃都如她一般,贪恋他给的无上的权势,荣耀,他又何以?,对她百般苛责。这女子无依无靠,除了他,就没了可以?依赖的人。若她一直能如此装模作样下去,他也?愿意,一直宠着她。
……
陈德海不解何太医是怎么给泠才人看得?脉,怎么觉得?泠才人膝盖是愈发?严重,走路都不太正常。想必是在正殿里又跪了个把时?辰,陈德海默默地想,他忐忑地进了殿,不知泠才人有没有擦皇上哄好。
御案后,皇上如常处理政务,只是脸色没那么冷得?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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