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父子吵架的时候,段水遥什么也不知道的往清道司回去。
然后她在街上碰到丞相家的轿子,许多人一看轿子上漂亮的上官二字,匆匆给丞相让道,段水遥被一个认识的街坊拉住,不然险些撞在丞相的轿子上。京城里的人对这位丞相,还是怕的多。
段水遥看着轿子走远,向那街坊道完谢,走到清道司门口,张监官跟狗一样守在大门口,见她回来,哼唧两声,“你怎么不多玩会儿?”
她看张监官那张贼贼的脸,早上就怀疑过她的钱可能是张监官偷走的。在清道司干活的罪奴都经过朝廷挑选,专挑脾气好人老实听话的放在街上,朝廷自然也怕泼妇骂街的事儿给自己找麻烦,故尔她们平日里虽谈不上感情有多好,但同病相怜之下,还不至于欺负任何一个。
“卖了些锦布彩线,想回来先绣起来。”她说着拿出天衣无缝庄专门给客人用的小布袋,在张平安面前晃了晃。
张平安眼睛一眯,他道,“你钱倒是挺多啊。”
段水遥挺失望,她以为他会说,你不是已经没钱了嘛怎么还能买这么贵的东西。果然人都是狡猾的,段水遥这点道行,根本不够人家狐狸精塞牙缝。段水遥点点头,“冷公子给我的,还存了些在身边。”
“呵呵,你也是傻人有傻福啊,不过莫忘了自己是罪奴的身份,给人家当小妾都是不行的。”张监官被冷屠袖打惨了,这时候好了伤疤忘了疼,跟段水遥又杠上,也不怕段水遥跟冷大公子打小报告。
水遥了然,“是我福浅。”略难过的走了。
留张监官在门口小人得志的哈哈两声笑。
却说张监官的话也是正中段水遥红心,冷屠袖和孙广志那夜说起上官泓的事儿,还难得达成一致不准备把案件线索告诉段水遥,可他们也太看不起小黑妞,纵使她七岁那年入狱时不知道那位钦差大人的名字,但她又不是冷屠袖那般脸盲到瞎,在京城开乐街上扫了十年街,再傻也该知道那位钦差大人的名字,叫做上官泓。
她曾想要拦下上官泓的轿子,问一问他到底是如何断的案,怎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她也确实这么做过,可惜被拉回清道司一顿好打,清道司里的姑娘们都劝她莫想不开,这清道司里哪一个不想得自由,纵使家里人确有罪的,她们却只是被连坐,鸡也没杀过一只。
于是段水遥渐渐懂得了这世间的不公平,但是她选择好好活着,再也不闹事,再也不去质问,其实她是豁达的,知不可为而不为,境遇再糟糕,总有不用花钱就能买到的小快乐。你嫌弃她笨,是你不知道她聪明的地方。
夜里,段水遥按照冷大公子的指导,装模作样偷偷揣着十几个铜板放到陶罐子里,抱到一棵桃花树底下,重新将小金库埋起来。她时不时偷看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有些失望,但记得冷屠袖教她的话,放长线钓大鱼,须得有耐心。
做完这一切,她还有件事儿要做。
段水遥从旧荷包里掏出一枚种子,那是之前她和冷屠袖入狱时,有个奇怪的囚犯给她的种子,那囚犯让她把种子随便扔到角落里不必再管,她本是记着的,后那几日天天下雨,黄梅天不适合种,段水遥想等一等,结果给忘记了。今天才又想起来。
这种子,她瞧不出是什么植物,其实她至今也就认识荠菜的种子。
不过许多人都说,种子代表了希望,是生机。段水遥想,那个囚犯被关在大牢里,或许心如死灰很久了,因着她自己的经历,她总愿意相信,天下的罪犯许多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并非都是十恶不赦。那囚犯既然留着一颗种子在身边,可能心里还对某件事或某个人有所希冀,若她帮他把这颗种子种下去,等到发了芽,托胡勒去大牢告诉他一声,兴许那个囚犯会很高兴。
正忙活时,身后有人喊她。
“水遥。”
段水遥回头,见到来人,十分高兴:“苏公子,你回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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