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认真,诚意满满,林星想想也是,考虑不差这一会儿,同意了他的建议。她不想跟他在客厅对坐,独自走到餐桌边坐下。
何熠川坐在沙发,偷偷打量室内布置。
这房子是他刚工作时买的,既为上下班方便,也为跟王锦华表态。他当时忙得昏天黑地,完全没精力在一个临时落脚处上花心思,硬装和软装都交由装修公司包办,极简约的现代风,没什么巧思亮点,也不那么容易过时。
林星搬来住之后,硬装和大件家具几乎没有动,只换掉窗帘和沙发套,将原本刷白色艺术漆的墙面换成灰色墙布,白色地砖上面重新铺了深色木地板,上面铺同色系地毯。
墙上多了挂画,房间角落摆了绿植,茶几和餐桌上的花瓶里都插着鲜花,唯有展示柜上原本放的装饰品还保留着原貌。
何熠川有点出神,他们的婚房是恋爱后装修的,那时候他们刚交往三个月,他听说秦芮伊跟男友订婚,刺激之下跟林星提了结婚,她因为交往时间太短不同意,他却固执的开始装房。
按照林星的喜好,每个细节都要她建议。这种让步式的强硬,不仅让她无法拒绝,也在无形中给她压力。
林星曾委婉问他,如果他们最终无法走到结婚那一步,房子按她喜好装修,会不会不好?
他回答她说没关系,因为:“我已经考虑好要跟你结婚,只要你答应,我们肯定能走到最后。”
当时的承诺还记忆犹新,他们也确实走进了婚姻,却没能走到最后。
何熠川忍不住看向独自坐在餐桌边的林星,她戴着一副防蓝光无框眼镜,神色专注的对着笔记本电脑无声敲打键盘。
她头顶的餐厅灯只亮了一盏,灯光柔和,倾斜而下,将她整个人笼在一个圆弧形的光晕中,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小,没了白日里拒人千里的攻击性,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懵懂温柔。
何熠川心里突然涌起不可言说的酸涩和向往,恍然间仿佛身处婚房,脑中却有个无比清晰声音审问他,他和林星怎么就离婚了?
气闷之余看着脚上套着的鞋套,又感到庆幸,可爱班林星家里连一双男拖都没有,证明她没有带男人回家,宾利也好,库里南也罢,连同刚才在车库遇到的那位都只是普通朋友。
林星完全想不到何熠川能有这些旖旎心思,半个眼风都没给他。到研究所工作满一个月,她已经养成晚上浏览财经网站,刷公告的习惯,确定市场没有重大消息披露,修改好日报定稿发给温衡,才能睡个好觉。
她工作起来向来专注,今天却频频走神去看手机,想到邢侓尧临走时不太高兴的样子,心里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时间倒回半小时前。
邢侓尧走出观山水小区,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见他出来,立刻从车上下来,恭谨替他拉开车门。
邢侓尧弯腰,正准备坐进去,又突的停住,明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犹豫一秒,还是重新站着身体,转身看向身后大门。
深冬时节,这个时间段进出门禁的人已经很少,他没看到人,远眺向5号楼方向,路灯暗淡,小径上空无一人,仅有屹立在黑暗中的高楼灯火通明。
邢侓尧目光一凛,冷着脸转身上车。
司机是邢家的老人,见他不高兴,多嘴说了句:“姚妈刚打电话过来说,老太太已经歇下了,你看现在是去老宅,还是我直接送你回去?”
论资历,邢侓尧得称对方一声叔,平白摆脸色多少有些无礼。思及此,他一手撑住额头,阖眼往后靠着,说:“还是回老宅吧。”
微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式低声补充,“明早陪奶奶吃早饭,也算补了今晚的缺。”
老太太上周末就催他回老宅吃饭,他连着几天抽不开时间,承诺了今晚回去,昨天被江彦林闹一出,今天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得罪老太太,以公事之名爽约。
下午老太太在电话里一通埋怨,直说到他答应忙完肯定赶回去喝碗汤,才勉强放过他。
邢侓尧想着自己受的“委屈”,又想起林星刚才的言行,心里不平衡的小火苗蹭蹭乱窜。
她还真是只白眼狼啊!
他没那么狭隘幼稚,仅因为她对前任和颜悦色就气到七窍生烟。他气的是这件事,却不仅仅是这件事。
他是为她的厚此薄彼生气,从前是,现在也是。她对外人永远宽容,和颜悦色,面对他就苛刻成性,说翻脸就翻脸。
当年是他说要绝交不假,但起因难道不是她错?他当时气得七窍生烟,说话几分真心,几分气话,她心里没数?
用得着他的时候,就一脸真诚感激说这辈子当他好朋友,结果呢,他说绝交就绝交,她居然半点不挽回!
邢侓尧气得牙疼,下颌线紧绷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也不上窗外夜风寒凉,车窗一降到底。
邢家老宅修在城东,车开上高架走环线快速通道,寒风扑面,他冷眼看着市中心的繁华辉煌在视线里远去,头顶渐渐只剩下皎月清辉,连片的高楼影影幢幢,是万家灯火也点不亮的黑暗寂寥。
他是真没见她这样没心没肺的,当年他临走前,明明给她留了话,告知家里出了急事不得已才不辞而别,让她好好高考,等高考完一定联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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