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风波过后,阮柔在家过了个舒坦的新年。
从腊月二十三到正月十二,因着守寡避讳,她不好出去串门子,索性成日在家中待着,吃了睡、睡了吃,脸上的肉都养回来不少。
阮母为此颇为自得,觉得都是自己的功劳。
正月十三,年关未过,店铺却要提前开门迎客。
故而头一日,铺子里的伙计已经将店铺打扫地的上下焕然一新。
正月十五中元节,安平镇惯例在这一日有灯会,届时男男女女出行,身上佩戴香囊的不在少数,恰是陈氏香料铺做生意的好时机。
为着这一桩,陈问舟也已带着杜师傅祖孙赶回来。
十三这日,阮柔比寻常晚了半个时辰到店里,大家都已经在了。
见人到齐,陈问舟先是给众人一人发了一个红包,道是他这个东家这个压岁钱,就连下人仆从们都没落下。
大家皆开开心心接下,倒不是在乎里面有多少钱,而是想讨个好彩头。
“辛苦大家了,年还没过完,就出来忙活。”陈问舟说了几句客气话,众人连道不会。
“三天后是中元节,明、后天店里生意应该会很少,麻烦杜师傅和梨师傅多配点香囊了。”
杜师傅和梨师傅应下,梨芝笑着说自己闲暇有空,已经做了好几百个,也省得后面大家辛苦。
陈问舟含笑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将这些记在心中,想着后面给人补点工钱。
尽管提前备下了不少香囊,但该做的还得做,到了午时,铺子在吉时开张,门口应景地放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后,留下一地红通通的碎纸屑,配上门头的红灯笼,更显喜庆。
账房先生带着小伙计在前面招待生意,阮柔则跟着两位师傅在后面抓紧时间制作香囊,连陈问舟本人都跟着帮忙。
大量的香料铺散开来,研磨的、炮制的、烘焙的,方方面面都有专人负责。
配好的香料放入特制的香囊中,提神醒脑、香味宜人。
齐心协力之下,不过一日功夫,就多出几百个香囊,梅花的、桂花、兰花的,香味各异,不一而足。
还在年节里,故而早、晚的时间都少半个时辰,申正(下午四点),陈问舟就喊着大家可以休息。
其他人都在铺子里用晚饭,自是不着急,唯阮柔一人回家,倒显得有些急切。
“慧娘,你先回吧,天色黑的早,你别赶夜路了。”
“好的,师傅,杜师傅,东家,我就先走了。”
在香料铺,主要负责教导她香料知识的就是梨师傅,时间久了,她直接称呼师傅,也更亲近些。
一路小跑,终于在晚饭前赶回了家。
饭桌上,几人热闹地聊着天,阮柔将带回来的几个香囊拿出来,给三人各自发了一个。
“正好店里赶制香囊,我多拿了几个。”她解释,店里人人有份,不独她拿了。
“我们乡下人家哪用得着这东西。”
“怎么就用不着了,这几天不用下地,正好挂身上,要是闻不惯这味道,放在房里也是好的。”
小石头将香囊一股脑塞在鼻前,然后,一声响亮的“阿嚏”,不出预料,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阮柔哈哈大笑,指着他说不出话来,阮母也笑着说傻孩子,倒是把这一茬过去了。
“对了,娘,中元节那天下午店里放假,咱们一起去镇上看灯会吧?”
“我和你爹年纪大了,就不去凑这个热闹。”
“哪里就年纪大。”阮柔不乐意了。
“娘,姐,我要去我要去。”小石头也嚷嚷着去看灯会。
“娘,你看,小石头也想去,灯会人那么多,你就放心我们俩?”
“嘿,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有你一份呢。”阮母乜他一眼,没好气道。
小石头缩了缩脑袋,仍梗着脖子坚持要去。
阮母拿他无法,也不放心放小儿子单独去镇上,只能一起跟着,“行,那咱家就一起去。”至于阮父,压根不用过问,一家三口都去了,他还能不去?
瞧着兴高采烈的小石头,阮柔发出魔鬼低语,“小石头,前几天教你的字都会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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