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站起来往厨房走,要去找严松青算账。
路过严松亭的时候被怼了一句:“别欺负我弟”。
“嘿”,秦桑停下脚步瞅他,乐了,“老严,你真是占便宜没够哈。”
钟度看着他们斗嘴,还没想明白这话怎么就成占便宜了,迟远山已经端着两盘饺子回来了。
一盘放在了宗野、林秋悬那边,另一盘端到了他面前:“我估计你也吃不下了,多少吃两个吧,过年总得吃两个饺子意思意思。”
是这样吗?钟度这么多年还真没意思过。小时候过年有吃过饺子吗?也不太记得了。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道了谢夹了个饺子吃。
猪肉大葱馅儿的。随便找一个街边小店就能吃到,但这饺子的味道却不太一样。
并不是说它有多惊艳,只是非常特别。
曾经,钟度的老师说他拍出来的作业是虚空中的海市蜃楼,够华丽也够好看,但是你碰不到它,它没有落到实处。
用老师的话讲就是:“缺了一点儿烟火气”。
他以前不知道那虚无缥缈的烟火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
今晚,他好像懂了一点。从迟远山身上,从他的朋友身上,从这盘饺子里,他都品味到了一点儿烟火气。
这个问题不能深想。显然,一个三十四岁的人,从一群今晚刚认识的陌生人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烟火气,实在可怜又可悲。
他微垂下头,眼睛被蒸汽熏得有点儿热。
迟远山也夹了个饺子吃,装作在看手机的样子,给钟度留了缓和的空间。他其实挺撑了,但他没有说什么,默默地陪着钟度吃。
两人格外沉默地吃完了这盘饺子,迟远山犹豫了一下问:“我送你回酒店?他们还要闹很久,你今天受了凉,还是回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钟度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向迟远山,有点儿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饺子很好吃。”
他此时不再像一口触不可及、深不见底的井,眼睛是亮的,说话是带着鼻音的。
迟远山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爱吃下次再给你包”。
他们萍水相逢,相识不过几个小时。一个突然愿意坦露一点儿真实,一个竟然愿意许诺下次,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但此时两人谁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常。
照理说,只有一百米的距离钟度完全可以自己回去,但他没有拒绝迟远山的好意,也不想拎一句客套的话说给他听,私心里觉得拒绝和客套都配不上迟远山给出的善意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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